可是……梁頌年就像是暫時性失聰了一樣,對這巨大的聲響毫無反應。
甚至,他還淡定的點了一下ipad,把正在看的圖書報告翻了一頁。
……簡直是欺人太甚!
林見星氣得跺腳:“梁頌年!”
他說完,梁頌年才慢慢的抬起頭,神色淡淡:“怎麼了?”
林見星的一腔火氣憋在心里,感覺被他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堵在了喉嚨里,一時發揮不出來。
他氣得都笑了,頗有種山雨欲來的風范,假笑道:“沒什麼呀。”
梁頌年微微挑眉,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還沒等話語都出口,便看見林見星又“噔噔噔”地踩著拖鞋跑了出去。
他還在愣怔之中,就瞥見了林見星折返的身影。
……林見星還抱著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
正是梁頌年第一晚帶上來的被子。
梁頌年愣了一下,有些詫異:“你……?”
他還沒說完,林見星就把懷里抱的被子和枕頭一股腦兒地扔到了梁頌年懷里:“哈哈,沒什麼。我就和你通知一聲,你今天不許睡寢室了!”
梁頌年還是有點懵:“為什麼?”
“哈哈。”林見星皮笑肉不笑,眉梢輕輕揚起,笑得明媚又張揚,“因為我們吵架了,現在要冷戰。你比我大,應該讓著我,睡外面的任務就委派給你了。”
梁頌年這才反應過來,語氣帶著一絲微妙的笑意:“冷戰?你和我嗎?”
林見星皮笑肉不笑,扔下一句話后便轉身離去:“你猜。”
林見星發泄完一通后,感覺心情好多了,胸口也不堵了,呼吸通暢了,感覺自己還能再活五百年。
爽就一個字。
他踩著拖鞋,步調輕快的下樓,瞥見剛剛梁頌年端來的車厘子箱子被人打開了。
林見星微微愣住,步子放慢了許多,慢慢的走過去。
在箱子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果盤。
上面擺著滿滿的剔去了籽的車厘子,像是為了證明這盤車厘子仍然是干凈的,果盤旁邊還擺了一把剛剛使用過的果蔬刀。
應該是梁頌年做的……吧?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自己有潔癖,堂堂一個大總裁,居然把剛剛自己所說的、并不是根本原因的吵架理由聽了進去。
——然后,給他剜了一盤車厘子。
林見星眨了眨眼,剛剛還充滿著輕快情緒的心臟,似乎被一雙大手輕輕的擠了一下,便像是成熟的酸軟梅子,溢出了汁水。
有點酸澀。
不知緣由的酸澀。
他開始有點后悔了。
*
林見星和梁頌年的冷戰持續到了晚上。
所以說他現在有些后悔,但是林見星根本上還一個心高氣傲的人。
有些事情即使是他自己錯了,他也不肯率先低頭道歉。
吵架和冷戰都是梁頌年的問題,他怎麼可能僅僅就被一盤處理好了的車厘子就被收買!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現在不是很想見到梁頌年那張臉。
林見星特地錯峰,吃完飯就回了二樓的寢室,緊緊的關上了門。
梁頌年似乎對于今晚自己可能要睡沙發,或者是獨守空房這件事情接受良好,一直沒有什麼反應。
林見星有些不耐煩的等了一會兒,終于放棄了。
愛誰誰吧!
他說了梁頌年做錯了,那梁頌年就是做錯了!
林見星洗漱好,飛快的縮到了床上躺著。
那張他總是嫌棄太小的被子現在歸屬于他自己了,可是他總覺得,就算是那樣也沒有以前暖和了。
林見星嘆了口氣,試圖說服自己早點睡著,這樣的話就不會東想西想了。
可是他這樣的自我暗示似乎沒有起到絲毫效果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發現才過了40分鐘。
——然而,他似乎還是沒有感到絲毫睡意。
所以,梁頌年就這樣接受了事實嗎!
他甚至都不抗爭一下?!
也不試圖解釋這個“誤會”?
林見星微笑了。
梁頌年這麼大了還沒有老婆,是他應得的。
他又嘗試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可能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才睡不著。
林見星屈服了。
往常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梁頌年入睡的點。
現在他應該一個人睡在沙發,或者是客房里。
林見星翻身下床,穿好拖鞋,啪嗒啪嗒的往下走。
他才不是想去看看梁頌年到底在干什麼呢,他就是想上個廁所而已。
林見星已經全然忘了自己的臥室里面有廁所這回事,自覺想了一個非常自然的理由。
他剛走出門沒多遠,快要到樓梯口的時候,那條狹長的長廊上的燈光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啪的一聲滅掉了。
林見星:“……?”
他有些慌張的回頭望去,發現臥室的燈也滅了。
草啊。
居然停電了。
林見星有些怕黑,此刻只有走廊上的指示燈在散發著淡淡的綠色光。
綠瑩瑩的,在黑暗中很像某種野獸的眼睛。
林見星伸出去的腳欲行又止。
他有些失語地看著長廊,心跳慢慢的加快,一時間寂靜的環境中,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快速地撞擊著胸膛,發出一聲一聲的輕響。
……還要去嗎?
好嚇人哦。
林見星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嘗試性的小聲喊道:“梁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