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經理吃了閉門羹,摸了摸腦袋:“……我只是好奇嘛,梁總肯定和夫人很恩愛吧?”
梁頌年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坐在身側、正豎著兩只耳朵傾聽的林見星,面不改色道:“沒有。只是商業聯姻。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掛了。”
“商業聯姻”幾個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時,無比自然,像是本來就應該存在于世間的真理。
林見星微微抿唇,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攝像間那邊就傳來工作人員的喊叫聲:“你們快進來吧!現在有位置了,先換下衣服,馬上給你們拍!”
結婚證上的照片必須是穿著白襯衫的,梁頌年似乎不知道國內結婚要這麼麻煩,有點兒愣。
好在,工作人員為他們指了條明路:“喏,看見外面那個成衣店不,你們去那里買件白襯衫,現換就行了。”
林見星本想直接跟著梁頌年走出去,卻被他輕輕的按了一下肩膀:“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回來。”
等他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過頭,望一望林見星所在的方向,意有所指地道:“就在這里。”
——不許跑了。
林見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況且,這里人多眼雜的,他想跑也沒有地方跑,那個想法一直沒有動過。
他揚起笑臉,露出幾顆潔白整齊的牙齒,朝著遠去的梁頌年比了個“ok”的姿勢。
林見星果然很聽話,梁頌年再一次回來的時候,他正坐在那個小凳子旁邊,掌心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發細而軟,有些凌亂的垂在額前,暖光不時從發頂傾瀉而下,柔柔的落在他的側臉,撲落一層淡淡的陰影。
整個人坐在暖光之中,姿態卻是端正的,膚色猶如刷了釉一般白。
乖巧的呆在原地的時候,就如同一尊精致的瓷器娃娃,精致得令人難以置信。
“……林見星。”梁頌年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些,“過來。”
林見星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眼睛亮了亮,抬眸望向梁頌年:“來了。”
民政局外面的那家成衣店質量算不上好,比不上梁頌年今天定做的那兩件西服。
梁頌年不是在意這種東西的人,但他有些擔心林見星不喜歡——
按照他對林見星的了解,這人對生存環境和條件如出一轍的挑剔,嬌貴得幾乎有些離譜。
梁頌年還在猶豫是現在就將就著拍一張照片,還是折回去,定制一件新的、質量優良的襯衫給他時,他就感覺自己藏在身后的手一輕。
他似有所感,垂下眸子,視線落在林見星那邊。
這人正拿著那件襯衫,興致勃勃地拆著袋子,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哎,好多扣子,好麻煩。”
梁頌年:“……”
好吧,他高估林見星了。
這人又懶又矜貴,扣子多的衣服就不愿意穿。
除此之外,他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了。
梁頌年心中微微動容,就聽見身側那個攝影師拿著單反鏡頭,朝著他們招手:“好啦!你們快點去換衣服啦,別再卿卿我我的,回家再親熱。咱們速戰速決。”
林見星:“!”
才沒有呢!
他頭都沒回,徑直掀開簾子,進了一件更衣室。
林見星還沒松下一口氣,就聽見了簾子被挑開的聲音。
冷杉的氣味隨著闖入者慢慢的涌入這個狹小|逼仄的角落之中,像是將這個地盤化作自己的領地,存在感強得無以復加。
——梁頌年跟了進來。
“……?”林見星愣住,呆在原地,結結巴巴地開口,“你……沒有其他更衣室了嗎?”
其實梁頌年也不知道有沒有,鬼使神差一般,他和林見星進了同一間換衣間,面不改色的撒謊道:“沒有了。”
林見星盯了他兩秒,發現梁頌年的神色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便勉強相信了他的話。
不知為什麼,他心跳動得有些快。
……他這是在干什麼啊!
反正都是男人,而且只是換件襯衫而已,用得著這麼緊張嗎!又不是沒看過了!
林見星皺著眉,企圖用目光逼退梁頌年。
但這招對他好像并不管用。
梁頌年解下西服上的扣子,準備脫里面的高領毛衣的時候,林見星及時打斷:“等下!”
梁頌年聽見他的聲音,輕輕挑眉,眼中含著一點兒笑意:“怎麼了?”
林見星結結巴巴地開口,一手擋住自己的眼睛:“你你你轉過去!”
梁頌年覺得有些好笑,話音之中不掩愉悅意味:“為什麼?”
“我……”林見星冥思苦想,終于找出了一個理由,“我怕長針眼。”
梁頌年笑了笑,還是依他所愿,轉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林見星總覺得更衣室之中的溫度仿佛沾染了梁頌年身上的溫度,在緩緩的上升。
一時間,狹小的空間之中,除了呼吸聲,就只剩下衣料摩擦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他猶豫了很久,緩慢的把西服褪下,拆開剛剛的襯衫袋子,從里面掏出了一件樸素的白襯衫來。
布料軟滑滑的,帶著薄薄的涼意。
貼在人溫熱的皮膚上時,就很容易激起一點細微的戰栗。
林見星幾乎是哆哆嗦嗦的把襯衫穿好,從下往上系著扣子。
可梁頌年卻早已先他一步穿好,低低的嗓音從身后傳來:“還沒有穿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