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極了。
梁頌年呼吸一重,半拖半抱的帶著他上了車。
林見星很安靜的靠在后座上,梁頌年給他系上了安全帶,他也不動,乖乖巧巧地坐在原地,一只手攥緊了安全帶,像是害怕自己脫離它的保護似的。
呼吸聲都輕輕的,像一只乖巧的、偶爾會炸毛的活潑小狐貍。
要是真的能養在身邊的話……
心中某個早已成熟的火種像是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稻草,“嘭”的一聲輕響,無數個或明或暗的瞬間就在他眼前不住流轉。
那些按捺許久的心思爭先恐后的浮出水面,似乎在叫囂著,讓他正視自己的心。
梁頌年及時阻止了自己繼續朝這個方向想下去的趨勢。
……該死。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不知什麼時候,心底那股奇怪的悸動又悄悄地涌了上來。
理智與倫理讓他下意識心生拒絕,可是,那種情感卻一次次的萌發,似乎想要在心底的某個角落里破土而出,古怪至極。
車內暖氣充盈,心跳聲鼓噪,卻被暖風機呼呼的聲音掩蓋。
兩分鐘之后,梁頌年收回了目光。
車輛緩緩發動,朝著既定的目的地駛去。
*
從郊外的那家餐廳到梁頌年的別墅,足足有快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林見星睡得很安穩,只有在稍微顛簸的時候,才會起一點動靜。
梁頌年也不太安心。
他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后視鏡之中,從自己這個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林見星的臉。
林見星應該沒說謊,他很瘦,雙胛內收,像是兩扇合起來的翅膀。
身材纖長,不知道有沒有梁宇和林家人虐待他的原因,比同齡人顯得更加清瘦。
可他一點也不自怯,不害怕別人的目光。
對著自己這個身份遠高于他的上司,都張牙舞爪的,一點也不像以前受到過苛待的人。
……真的,很有個性。
梁頌年生來就在羅馬,身邊形形色色的人實在太多了,可是他們都像是同模構建出的一樣,給他的感覺永遠雷同——永遠恭謹,謙卑,百依百順。
可是,林見星是不一樣的。
也許,這樣巨大的反差就是吸引他注意林見星的最大原因。
……
他們抵達梁頌年的別墅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后。
林見星還是暈暈乎乎的。那雙含著水汽的眸子半睜著,眼尾被酒意浸染,變得更加緋紅。
梁頌年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可以搭著自己的手起來。
然而,喝醉的林見星更有自己的想法,一把把他的手推開,非常倔強地蹙起眉:“……我自己可以!”
梁頌年默默收回手:“……”
算了,不和喝醉了的人計較。
等到進了門,梁頌年才發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亟待解決。
——那就是,林見星睡哪里?
昨天雖然他也在自己這里住宿的,但是——
僅僅只有一晚還好,他總不可能讓一個喝醉的人睡沙發吧?
梁頌年毫不懷疑,半夜迷蒙醒來的林見星會從那張小小的沙發上“啪唧”一聲滾下來。
林見星還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桃花眼水光瀲滟,半睜著看人的時候,很容易就讓人產生一種這人很深情的錯覺。
兩秒鐘后,他默默的縮回了目光。
……麻煩。
現在已經算不上早,等到回到別墅的時候,都已經過了行業表下班的標準時間。
他慣常雇傭的保潔阿姨已經下班,可偏偏別墅座落的位置極其偏遠。
要是再讓她千里迢迢過來,都得到晚上了。
還沒有等他想出解決辦法,靠在懷中的林見星動了動,掙扎了一下,聲音帶著小小的軟勾子:“癢……要洗澡。”
梁頌年垂眸,目光有些漫不經心的略過他精致秀麗的眉眼,像是嘆氣一般,低聲道:“祖宗,你自己真的可以嗎?還是等我給你清理出一間客房……”
他說著說著,不知道話語中的哪個橋段刺激到了林見星。那雙半開半合著的眼眸睜開,眼睫被濕潤的水光浸濕成一簇簇的,看上去可憐又嬌蠻:“我不睡客房。”
梁頌年見他這個醉得有些昏昏又掙扎的樣子,忍不住勾唇輕笑:“那你想睡哪兒?沙發上?”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林見星滿意。
他仰起頭,那雙被醉意浸染的眼眸越發顯得亮晶晶的:“我不可以睡主臥嗎?”
梁頌年微愣,看著他的神色異常真誠,卻不像作偽:“那我睡哪兒?”
林見星掀開兩片紅潤的唇,露出里面整潔的一排小牙齒,笑得很甜:“你也可以睡主臥……”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溫涼的手捏住了下巴,組織了林見星繼續說下去。
……他不能再說了。
梁頌年害怕自己的思緒會脫離理智的掌控,一發不可收拾地、順著他的話題繼續往下延申、探索下去。
那將如同燎原的火,將心底還未完全探出頭的絲絮點燃,釀成無人知曉的后果。
梁頌年眸光沉沉的,把他帶進客房。
客房里光禿禿的,只有干凈的被子和枕頭,勉強能夠住下人。
他把林見星從懷里撈出來,放在小床上:“你今晚睡這里,以后也睡這里。
”
林見星有些茫然,反應很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