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卻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應,看著容不念不緊不慢地重復道:“我說,現在的天玄掌門云棲鶴,早已被人奪舍了。”
身邊的江子陵也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掙扎,只是呆呆地看著子路,忽然不認識這個和自己一同練功的師弟了一樣。
這時候的子路,像是換了一個人。
第172章 人心變
“你是……誰?”容不念忽然不生氣了,他看著子路,語氣惶急,“你、你把子路怎麼了?”
“啊?小、師、叔、這就著急了嗎?看來和我這具分身的關系還真是不錯啊,”子路像尾魚一樣掙脫花古月的桎梏,他輕飄飄地立在地上,好似沒有重量一樣,子路目光漫過幾人,語氣熟稔,“不念,看來不管過去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你的定力還是修煉的不夠到家啊,等再回山的時候,還得認真修煉啊。”
剎那間,容不念如遭雷擊。
“九黎……”
面前這個“子路”的身份不言而明。
隨即,連殷辭都沒來得及反應,容不念忽然暴起,他連法術都忘了用,直直地撞到了“子路”身前的結界上,不能前進半步:“九黎,我草你祖宗!你把我師兄呢?我師兄呢?!我師兄去哪了?!!”
殷辭剛要邁開的腳步又頓在原地,他從沒這麼失態過,但現在也只有殷辭聽出來他外厲內荏的膽怯,千年前那一戰,他的同門幾乎被殺紅了眼的魔族屠戮殆盡,與他相熟的也只剩下云棲鶴一個。
花古月也不忍再看,過了這麼久,從秦家到皇室,從千機山出來,一路陪在他身邊的人還是不多,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樣。
九黎看著他,目光竟有幾分憐憫:“你該慶幸你有個好師兄,他為你,給我下了一道禁制,我不得以任何手段傷你性命。
”
說罷,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在座幾個人,衣袍燃起白焰,緩緩地將他整個人都覆進去,容不念他們不說話,誰都沒有再試圖留下眼前的人。
許是聽出來九黎的言外之意,隨著九黎一走,結界崩碎,容不念也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原來九黎一直都在,他不僅在,還大搖大擺地住進了千機山,跟了他們一路,到最后還留下了宣戰書。
直到他徹底離開了,屋里也沒人再開口,最后還是江子陵打破了寂靜,他也趁著剛剛的機會睜開了,現在滿臉的不可置信:“所以我當時看見的是真的,掌門他……”
容不念突然抬頭吼道:“胡說!!”
殷辭過去扶住了他,在旁邊耳語道:“哥哥,現在九黎在暗我們在明,我們想要擊垮他,就必須多了解他。”
“我——”現在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江子陵被他嚇得打了個激靈,嘴上的話直接全溜出來了,“可我我我就是看到了,那時候我剛進門不久,你打完玄蛇一昏就沒醒過來,掌門又下令不許探視,我想看看你到底是死是活,結果就碰上了……”
“碰上什麼?”花古月追問道。
容不念發瘋的野獸:“不許說!你閉嘴!”
江子陵看見容不念身后兩道審囚犯似的目光,眼睛一閉,死豬不怕開水燙般開口道:“結果那次我就碰上掌門一個人待在你床頭自言自語,最后還從身體里冒出一團會說話的黑氣,兩個聲音爭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救你,我我我、我沒聽到最后,后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回去了,暈乎了好久,但之后掌門就對我們公開了你的身份,還派人去照顧你,說你魂魄受損到處求藥,所以我就一直以為那是我做的一個夢——”
殷辭道:“具體時間把你還記得嗎?”
“我、我,就是我們剛進門的時候啊!”江子陵崩潰道。
花古月喃喃道:“難怪……之前我潛入千機山看見的云棲鶴會舉止怪異表里不一,幸好我偷聽到了他和九黎的對話,知道不夜城的藥醫治缺魂癥的同時也會讓人失去記憶,這才決心提前拿了藥,不讓他得手,原來他就是想乘你記憶全失拉你下水!”
“那——”
“別再問了,沒用了,”容不念忽然伸手拉住殷辭,他的手冰得嚇人,“已經晚了,千機山的陣眼的封印松動,我也找到師兄了,我、我只告訴了他一個人,可最后還是失敗了,小玉,”他望著殷辭,雙目血紅,“幫幫我,我要回千機山,馬上。”
花古月和江子陵大驚失色道:“你不要命了!”
“現在什麼情勢你就敢回去?”
殷辭的手被他攥出紅痕,勸說的話在喉間滾了幾圈,最后統統化成了一個動作:“好,我們一起回去。”
某種程度上花古月說的對,再從王宮里出去,他們就沒有安穩的日子了。
容不念不再說話,脫力一般任他攙扶。
只有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殷辭看著他,心里忽然生出一點不合時宜的隱秘歡喜來,隔著這麼久遠的歲月,隔了這麼多人,只有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師兄還是向著師弟的!但他有苦衷嗚嗚嗚
第173章 難回身
九黎這次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師兄安危未知,魔族結界又岌岌可危,容不念不敢賭運氣再拖延下去,只花了兩日穩固溫養魂魄就提劍上了千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