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見到了,就是樣子……怪怪的……”子路聲音悶悶的,明顯也是捂住了口鼻。
聽出他語氣的遲疑,容不念心里瞬間冒出個猜想:“拿上東西,先下來再說。”
聞言子路從橫梁上翻下來:“好——”
他這一動作不免又帶起一陣塵土。除了江子陵好奇地往前湊,其余人都沒動作,安安靜靜等著空氣好起來。
過來一會兒,容不念主動道:“子路,拿來我看看。”
“嗯。”
他說罷就將手里的東西遞了過來。原本殷辭想接,但被容不念不著痕跡的避開了。他也是接過來才知道子路剛剛為什麼遲疑了那麼久:原來是遙見在上面放得時間太久,又連個鞘都沒有,匕身已看不出一點昔日神兵的模樣,更嚴重的是,子路遞過來的是兩個半截的鐵片。本來匕首就不長,現在又折成了兩段,上面還積了不少灰,說成是造殿時落在上面的工具也說的過去,怪不得子路會對它產生懷疑。
記起之前燕景對自己說過的話,又聯想到在燕景回憶里看到的畫面,容不念略微用衣袖擦了擦匕首,走到慕容殊面前時臉色沉沉,燙手山芋般一把將匕首扔進他懷里:“給你的遙見。”
“我……”慕容殊一抖,整個人被驚醒似的看了看懷里的遙見,又看向容不念,神情似渴望又似驚懼,“他……”
“活不了,他也不愿意,”容不念丟下這句話后突然揪住他衣領,緩緩靠近,“更何況你自己也清楚,這本來就是強、求。”
“我、這不是—這——”
“那是什麼?慕容殊,你的喜歡就是強取豪奪嗎?把你的意愿強加在別人身上?”容不念冷冷地注視著慕容殊,一點不見之前的畏縮,“燕景說,不愿意再見到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他不和你計較也希望你能別再打擾他,剩下的時間與其接著惡心他,還不如活著贖罪——”容不念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
”
“他……”
最后一句是容不念自作主張加上去的,事實上從他說出燕景名字的時候,慕容殊的眼神就迸發出光亮,但隨著他的話,慕容殊的神色肉眼可見的灰敗下來。
“起碼他看起來很好,尤其是不在你身邊之后。”
這話就算得上殺人誅心了,他說完這話之后就看見慕容殊抖得像深秋枝頭的落葉。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殊的表情似笑非笑,沉默了一會之后竟然開始放聲大笑。慕容殊笑得投入,以至于被遙見劃破了手掌都渾然不覺,聽見旁人的提示也只低頭看了一眼,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反而笑得越來越開心。
這樣的慕容殊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別說威脅了,搞不好待會兒自己就先崩潰了。
容不念皺了皺眉,但還沒等他吩咐什麼,殷辭已經先一步劈暈了慕容殊,更要命的是他出手后還示意一邊的白澤把人接住。想到白澤的身份,容不念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之后會怎麼做,是繼續暗中聯系舊部報復慕容殊,還是……
可惜白澤現在也沒什麼表情,沒什麼多余的動作,只是依言接住了慕容殊,至少現在看起來還不打算在他們這些人對慕容殊不利。
最能折騰的那個暈過去了,地上還躺了一個醒不過來的,氣氛一時又凝固住。
“媽的,真是腦子有病。”容不念罵了句,很明顯是沖著慕容殊說的。
“確實,看起來和正常人的行事方法不太一樣,小師叔看人倒是很準呢……”子路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胳膊湊了過來,望著地上的人評論道。
容不念嘚瑟勾了下嘴角:“廢話,也不看看我是誰,你小師叔看人能不準嗎?”
“說起來小師叔從一開始就不太喜歡秦老爺,”子路沉默了下,“倒是對殷辭……”
礙于被討論的正主就在身邊,他也沒說完,倒是容不念嘴角猛地拉平了,半晌沒應聲。
他一沉默,周圍就更沒有人說話了。
再抬頭時容不念左右看了看,發現殷辭,子路和江子陵都在盯著自己瞧,沒忍住摸了摸臉:“怎麼,我臉上有花?”
“想得美,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江子陵最先翻了個白眼,嗤笑道,“難得發現你也不是一無是處罷了——”
殷辭往前踏了一步,一點靈力在指尖跳動:“誰允許你這麼說哥哥了。”
江子陵一睨眼:“誰啊你,管的——”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子陵平時說話就沒大沒小的,您、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他計較了,”子路是知道殷辭身份的人,平時看見殷辭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現在聽見他這麼說話頓時慌了,生怕他對江子陵不利,急忙跑出來打圓場,“誰敢說小師叔的不是啊,畢竟小師叔這麼厲害……是吧,小師叔,小師叔?”
他說著就想尋求容不念的支援,結果容不念壓根沒看他們,只剩下江子陵還在蹦跶:“容不念,出來一趟翅膀硬了是不是,別以為你找出遙見就沒事了,現在天蒼帝昏著,你——”
聽見這話子路冷汗都快下來了,他朝著殷辭的方向看了眼,發現殷辭正目不轉睛盯著小師叔看,只好又去捂江子陵的嘴:“子陵,子陵,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