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容不念乘他倆的劍時真的是一點御風而飛的快樂都沒了,這回也算是沾了殷辭的光,他總算體會了一回穩穩當當的御劍,穩當到他還在路上睡了一覺。
殷辭不愧是在結界處撐過渡船的,御起劍來也得心應手,比容不念自己更清楚他想看什麼似的,速度時快時慢,有時遇到了人家處,不等他說還會微微降下來些,好讓他看的更清楚。真要算起來,這還是他來了這里之后第一次好好的俯視這片土地。
他沒想到殷辭只是說著急,真的趕路了到沒這麼急,到了第一座城時居然就落下來了,一點繼續趕路的意思都沒有,還說是看他剛剛睡著應該是累了,要好好休息下再做打算,他更沒想到一落地,第一個聯系自己的居然是云棲鶴。
乾坤袋里一直有東西嗡嗡的響,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那只被他忘記很久的竹笛。
小竹笛一陣一陣地跳,還有一個聲音從里面斷斷續續傳出來:“師、師弟,師弟——”
容不念詫異道:“師……兄?”
“是我。”
“師兄你這是?”
聽見這聲音,他急忙把竹笛拿起來,這回聲音倒是清晰了不少:“我又往這玉笛里加了些靈力,現在權當傳聲用,”云棲鶴似乎在那頭嘆了口氣,“之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山上臨時有事絆住了我的腳……總之是我去遲了,對不住。”
“啊,這有什麼,反正我也沒事啊,你離得遠嘛,我理解——”容不念撓撓頭,在反應過來他師兄看不到之后又立刻把手放了下來。
殷辭估計是第一次見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被他瞪了一眼后又急忙捂住嘴。
云棲鶴并不知曉這邊的情形,但也半真半假的埋怨他太過莽撞:“你呀,什麼時候能改改這愛玩的性子……”
“哎呀,師兄你就不要說我啦,我那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容不念聽到他這麼說頭皮都跟著發麻,他在山上時不怕云閑,不怕課業,最怕的就是云棲鶴這套以柔克剛,好在這次老天開眼,云棲鶴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居然主動停了口:“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也知道你不愛聽,但還是……算了,不說了。”
容不念立刻眉開眼笑:“那師兄?”
“但我聽子陵說你沒和他們在一起?”
“額……師兄,我……”容不念和殷辭對視一眼,他這麼沒頭沒尾地問這麼一句,讓他們兩個都緊張起來。
“看來是真的了,”云棲鶴仿佛沒察覺到他們的緊張,語氣柔和得像是在規勸不省心的弟子,“外邊危險,要是不想和子陵他們一起歷練就先回來吧,你靈力還沒恢復,不要在外邊閑逛。”
“那個,師兄……”容不念突然舔了下嘴唇,心虛的開口,“我就先不回千機山了。”
“……嗯?”意料中的碎碎念并沒有來,云棲鶴反而打趣他道:“先不回來了?是誰這麼厲害,絆住了我這個天生愛逛游的小師弟?”
“啊?”
聞言容不念一愣,云棲鶴還從沒用如此親昵的語氣同他講過話。
這位掌門師兄對他雖好,他卻不是很自在,自醒來后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些看不見隔閡在,無它——只是師兄實在是個光風霽月,謫仙般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更人覺得恍若美人如花隔云端,端莊方正的有些過了頭,隱約有些不太真實。
只是他這一怔,云棲鶴也頓住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語氣太過熟稔,有些失言,于是不再說話了。
“好了,到底是長大了,隨你,”最后還是云棲鶴妥協了,言語間也不知是感慨還是懷念,“只是記得有危險記得告訴我。”
容不念應的很歡快:“一定!”
“嗯。”說完這句后,竹笛一下失去了光澤,從半空掉回容不念手心。
“呼——”
趕鴨子上架被迫匯報的和聽匯報的同時松了一口氣。
收起竹笛后兩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誰被點了笑穴,突然開始笑起來,進了城門還在抹眼淚。
——
據燕小九的說法,這是最靠近帝都的地方了。
過了這座城,只需要一日的路程就可以到帝都外城,經過盤查之后就能進入帝都。容不念對這個流程并不熟悉,得到云棲鶴首肯之后更是不急了,由著殷辭到處逛,連玩帶歇,愣是在客棧里窩了十幾天。
樂不思蜀這個詞總在容不念身上再合適不過。
別說他了,就連殷辭這些日子都被養得白嫩不少,原來蠟黃干癟的胳膊現在像只新筍似的,生生來了個男大十八變。
唯一困惑容不念的就是他居然開始做夢了——云棲鶴明明說過自己不會做夢的,當時他還開心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睡大覺,不用擔心做噩夢。
沒成想這做不做夢還有地域限制,出了千機山就不太行了。
準缺來說是到了這里之后。
這些他天總是做些亂七八糟的夢,醒來卻忘得一干二凈,害得他連和殷辭抱怨都沒什麼話可說,只好拜托殷辭替他注意看自己會不會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