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念在一邊聽得嘖嘖稱奇,對子路還能有這麼活潑的一面很是意外。
不過更大的意外還在后面。
“容不念!”跳起來的是江子陵。
“哎呦我去,”他正走神,被這麼一叫差點連魂兒都嚇丟了,“江子陵你干嘛,叫魂呢?”
大概是鬼物控制過,相較于其他人江子陵情況更嚴重些,是最后才醒的,但他一睜眼就直奔容不念去了,生龍活虎的:“你怎麼回事?”
他感受了下自己過速的心跳,沒好氣的問:“怎麼沒頭沒尾的,什麼怎麼回事?”
“就……你是誰啊?”江子陵看見殷辭,聲音又高了不止一個度。
殷辭大概被嚇到了,往他身后側了側,怯怯地問:“哥哥,他是誰啊?”
“這是……”
江子陵不愧是掌門的徒弟,一眼就瞧出了殷辭的身份,當即就要炸:“容不念,你從不夜城拐了個小鬼——”
“別叫喚,”眼見他就要把殷辭的來歷兜個底兒朝天,容不念急忙去捂他的嘴,“掌門特許的懂嗎?”
江子陵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容不念長舒了一口氣,松開了他,心想果然什麼時候搬出云棲鶴都很好使。
“但是——”
“掌門還說不許聲張!”容不念搶答道。
江子陵:“……”
“哥哥……”
“沒事,”殷辭聲音低,容不念以為他是在害怕,順手拍拍他的肩膀,牽住了他的手,溫聲道:“別害怕。”
“嗯……”
江子陵在一邊看樂了:“嘿,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好好說話了?”
容不念扭頭白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我向來不都是這麼和善?”
“啊,行行行,你和善,千機山上就沒有比你更和善的人了……”江子陵在一邊陰陽怪氣的應和,過了一會牙疼似的哼唧出句話來,“那個……你待會……哪里啊?”
“什麼?”倒不是故意為難,是真的沒聽清。
“我……我說你之后要去哪啊?”
“啊,我?”容不念一怔,沒想到江子陵還會關注自己的動向,不過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答,“往南走走吧。”
他們下山還沒不足一月,剛才在一起還合計了下,幾十個人完成的委托還沒有超過一只手,斷沒有現在折回去的道理,只能接著分頭行動。
秦春雨之前說話不利索,但腦子還好使。當初他只是抱著試一下的想法去問,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給他問到了疑似行止的人的下落,而秦春雨嘴里迫害他們夫妻的雙木道人也在南邊。
“往南?再南可就是天蒼的王城了,這時候亂哄哄的,你去哪干嘛?”江子陵聞言皺皺眉,明顯不是很贊同。
“王城亂哄哄的?”容不念頓時來了興致,“這怎麼講,說說唄?”
江子陵除了修煉,其余時間都混在人堆里,要說起這些山下的奇聞八卦來,容不念甘拜下風。
“對,不知道了吧,”江子陵眼睛里帶了點得意,“天蒼皇帝出身不好,原來是北邊送來的質子,他就是以這里為據點,帶兵一舉拿下七國,把九州收入囊中的現在當了九州的皇帝難免有人心生不服,時不時就在帝都附近做點什麼,不過都被聶相攔下來就是了……說起來現在帝都本來是燕國的都城,可惜兩年前被天蒼皇帝打下來了。”
“聶相?”容不念瞇瞇眼,抓住了他話里的另一個人。
說來也巧,小聶相這個名號他不久前也在秦春雨那里聽到過。她說幫她的人自稱是小聶相的手下。
“是啊,小聶相聶喚,要說起她,那可真是這個——”
江子陵滿眼敬佩的豎了個大拇指,要知道他平日里心高氣傲,并不輕易夸人,這下才是真正勾起了容不念的興趣。
“怎麼?”
江子陵微微瞪大了眼睛:“那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女子,十個男人都頂不住她一個,不管是論治國還是功夫,都是第一等,也不知道是怎麼生出怎麼聰慧的女子的!”
“所以呢?”
“所以?”江子陵上下掃了他一眼,偏偏這個時候來勁了,“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容不念:“……”
他習慣了江子陵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狗脾氣,竟也不覺得生氣,只噎了一下就扭頭對殷辭道:“那咱們收拾收拾就去那兒。”
殷辭頗為乖巧地點點頭,還沒回答就聽見江子陵咋咋呼呼地喊道:“嘶,容不念我說你這人是不是就要和我對著干?都跟你說了那里特別亂,別去別去你還去,你去那干嘛?”
等的就是這句話。
于是容不念上下掃了他一眼,學著他剛才的語氣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啊啊啊,容不念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江子陵一窒,都沒等他再說第二句話就又炸開了,“好話和你說了你不聽,那是帝都,是庇佑之地,那麼多人聚集的地方,你去了是不能輕易動用法術的,任誰去了那都是鋸了嘴的葫蘆,我都說了那里亂還非要過去活受罪,我等著你求我過去幫忙的時候!”
容不念敷衍的拱了下手:“沒問題啊,就指著您到時候不計前嫌,及時相助呢。”
急著趕路,這是其他人也七七八八走了個差不多,原地只剩下子路和兩個不想落單的弟子還在等他們。
“好好好——”他一臉說了好幾個好字,最后一甩手,頭也不回拉著子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