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麼簡單?”
“很…簡單,”三個字卻被殷辭說得極慢,仿佛字字句句都有千斤重,他抬眼看向容不念,緩緩說道,“但是會疼,會很疼。”
“你……”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殷辭沒給他開口逗弄的機會,“我沒有試過,但是我曾經見過有人這麼做,我覺得應該會很疼。”
容不念被他的眼神瞧得不太自在,于是扭頭看向子路生硬的轉移話題,盡力忽略心底那絲怪異的感覺,“那這種狀態,還能和他溝通嗎?”
“噢,按理說可以,但是問題是秦公子已經幾乎沒有意識了,所以……”子路滿臉為難。
“嘖,就是溝通的法子都沒用是嗎?”容不念手指輕敲著石壇邊緣自言自語,“那自驗呢?我們其實也不需要溝通什麼,只是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叔,”子路頗為不忍地打斷他,“自驗是自陳來歷,確實可以看到過往經歷,但是需要施術者自己施術的。”
“子路,”容不念頗為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自陳來歷行不通,我來替他陳不就行了?自驗只是條捷徑,大不了費點勁再找結果唄,比如,假裝我是他。”
“噢……”子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看著分析的頭頭是道的容不念,心想小師叔晨課攏共沒聽多少,沒想到遇到這種事上手還挺快,不愧是當初破了師祖考驗的人。
但就在容不念把手伸向祭壇邊緣時,變故突生——一陣強光忽然從陣法中心爆發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將他整個人籠罩進去。
殷辭和子路同時大驚:“小師叔!”
“哥哥——”殷辭因為動作太激烈差點兒踉蹌倒地,再抬頭時就看到已經進到光幕里的容不念,猛然變了神色。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我們容哥確實是有些天才光環在身上的!
第28章 貪心起
容不念其實聽見了身后兩人的喊叫,但還沒等他張嘴面前兩個人就都不見了,一陣天旋地轉過去后再睜眼,他面前已經換了一副景象——正對著他的是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旁滿臉焦急站著的儼然是年輕了十余歲的秦諾。
不過這場景并不能說是喜得貴子。
秦諾臉上并無喜色,穩婆滿手是血地站在床邊,而床上的女人胸口早已沒了起伏,只有身下的一灘血紅得刺眼。
容不念看向床上不哭不鬧的嬰孩,意識到這就是小時候的秦安,而自己大概是誤打誤撞進陣看到了秦安的過往。他靜站在房間里,偶爾還會人行色匆匆地穿過他的身體,不痛,但總歸是不習慣,一開始他還會躲避,可多了幾次之后就懶得再躲了,只是站在原地看著。
容不念低頭看了眼自己微微透明的手掌——沒有軀體之后觸覺也變得遲鈍起來,就算攥緊掌心也感受不到任何力度。他只走神了一瞬,注意力就又回到面前的場景,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是時間可以衡量了一樣,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的過去,剛剛還是嬰兒的秦安在迅速長大,不過幾息就變成了位溫文爾雅的病弱公子。
這些記憶,秦安本人都不一定能完整的回憶起來,可它們確確實實的存在在他的腦海里。
秦安確實如傳聞中那樣身體不太好,不出門也會無緣無故生病,因為這個,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出過院門,薈院里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飄著藥香。
即便這樣,他的臉色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神魂不足。”
容不念看著畫面,這句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在這些快速滑過的片段里他也見到了鎮民所說的那位“云游道人”。那時秦安還小,只在病倒前和他打過個照面,等他被喂了一碗苦湯藥清醒后,這位道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那些青蔥的年少歲月幾乎是一閃而過,很快就到了秦安再次病倒的日子,期間他無數次的聽見秦老爺在他床頭嘆氣,時不時還夾雜著些聽不清的議論聲,甚至后期還請了一堆神婆來作法。
好在大婚當日秦安終于醒了過來,跟著睜開眼的容不念下意識側了下頭。
紅,滿眼的紅,紅得近乎刺目,這是他看到這一幕最直觀的感受。秦家大概是為了沖喜,生怕宅子里有一點沒照料到的地方,紅綢紅緞鋪了一院子,連一邊的花圃里都被蓋了一層紅彤彤的紗,乍一看像是進了什麼紅布莊。
秦老爺卻很高興,認為兒子醒來是因為沖喜起了作用,高高興興的差人去接親。
送親接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占了半條街,論體面這是厭嶺鎮上獨一份,不過這場親事又和一般的不太一樣,新郎官全程沒露臉,新娘子自然也沒能按當地習俗被新郎抱著過火盆,進府之后就徑直被送到了秦安的院里。
外面的觥籌交錯都被這方小小的院子隔絕了似的,安靜的不像新房。而外人傳言昏迷不醒的秦安本人這時半仰在床榻上看書,他氣色看起來仍不太好,呼吸急而弱,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