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弟說的是,秦老爺寬心就是,至于防范之法嘛……吶,”他們正走到了院子里,容不念指著正中間擺著的那口大水缸說,“那個尺寸的水缸,七七四十九個,里面放著五谷,最好超過一半,只是這五谷必須是陳年的,拿出來還得見過一整天的太陽才行。”
他說了這麼一大段話,在場的都有點懵。
秦老爺更是看著院里那口大缸半天沒說話。
見秦老爺還愣著,容不念奇道:“剛剛不是您著急嗎?怎麼現在法子出來了倒不去辦?”
“哦哦,這就去,這就去!”
秦老爺自他說完這句話就得了圣旨似的笑。
——
“小師叔,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原理?咱們學過嗎?”
等秦老爺帶著人走遠了,子路才開口。
容不念隨手扒拉了一朵水缸里養的蓮花,“沒啊,我唬他的,給他找點活兒干。”
“啊?小師叔你這不是糊弄人嗎?咱們千機山可不興——”
“嘖,別廢話了——”他打斷子路接下來的嘮叨,耐心解釋,“你這叫不懂得變通,你看秦老爺那六神無主的樣子,不給他找點什麼活兒他一準覺得咱們沒本事,就會空口說白話,再說了,讓他忙起來他還能走走神,不比他隨時在咱面前瞎轉悠強?”
說完他看向殷辭,“殷辭,你覺得呢?”
“嗯。”
“看,多數服從少數,贊成的人數多,聽我的。”容不念拍拍手,絲毫沒有對自己勝之不武的檢討之意。
子路:“……”
他真是服了。
不過后來子路也要承認他小師叔話糙理不糙,秦老爺去忙別的事情還真的方便了他們到處轉,下人都是聽命辦事的,說去哪里就去哪里,耳邊少了個人嗡嗡嗡的說話,耳根子不知道清凈了多少。
秦宅是真的大——五進的院落,里面有湖,最外邊還有一圈回廊,光是轉一圈都得好半天。要知道在十里鎮這樣的地方蓋出座這麼氣派的宅子可算不容易,財力不說,就光是人力物力也不好弄,整個鎮子上都不見得能聚得齊百頭八十的青壯年,
幾個人在院子里轉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栽滿荷花的大院里,三個人各站一角,抱著胳膊半天沒說話。
容不念對于風水兩眼一抹黑,殷辭看著就不太像懂得,他也無意麻煩人家,于是只能扭頭問子路:“怎麼樣?轉了一圈看出點什麼門道沒有?”
“什麼?”
“就是什麼陣啊,風水啊,利己的那種,或者——”容不念看了眼遠遠立著的下人,壓低了聲音,“有沒有封印一類的東西。”
封印的作用無非就是鎮壓或者化煞,但不管哪種,戾氣都很足。
子路:“師叔懷疑秦老爺不是好人?”
容不念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可他是來找咱們驅祟的啊,受害的是他親兒子,要是他有問題那豈不是自己拿棍子去鼓搗鬼?”
“照你這麼說秦姑她一個鄉野村姑沒什麼冤屈的話能成了冤魂,還為惡一方,至今糾纏秦家?”
“那秦老爺不是好人?”
“嘖——”容不念嫌棄的點了下他的額頭,“要不怎麼說教育模板都把人教傻了呢?這世上的事又不都是非黑即白的,大善人就沒做過一點虧心事,權臣奸宦就沒發過一點善心?是不是傻?”?
子路一窒,容不念語氣里的嫌棄太過明顯,以至于他一時沒想到反駁。
話不好聽,可必須得承認,就算是成為厲鬼也是有條件的,就像當狀元得讀書,做生意會打算盤,沒什麼怨氣的人還真的做不來這個差事。
問題就出在這兒,秦家和秦姑一定有人說了假話。
子路這幾天脾氣見長,他揉揉剛剛被敲的額角抱怨道:“師叔就知道訓我,剛剛見秦姑時怎麼不和她理論一番……”
“我問你,秦安呢?”容不念來來回回看了個遍,忽然問道。
子路指著自己:“師叔在問我?”
容不念比他還吃驚:“難道這里還有別人?”
作者有話說:
容不念:不然我在問鬼?
子路:你禮貌嗎?
順便說一聲,以后的更新應該都會放在晚上十點之后,大概十點半左右這個亞子——
就醬,散會!
第23章 貪心起
殷辭自下山神色就不太對,說話不叫他名字時就默默站在一邊,神色暗淡,因此容不念很有眼色的專挑聽話的小師侄禍禍。
子路沒脾氣,聽見他這樣說反而認真的思考起了秦安的去向:這麼一個大活人,據說身體也見好了,怎麼半天迎客這事不見他出來呢?
秦老爺出來時就沒見到這位傳聞中的秦少爺人影,一路上下人們跟在身邊禮數周到,但對于秦府的家事卻一句也不提,問到了也只是一句話就糊弄過去。剛剛師叔問話的聲音雖不高,但也不至于聽不到,既然聽到了卻裝作沒聽見的模樣,可見是受過吩咐的。
容不念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一邊木樁似的下人,有點好奇這位秦少爺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青天白日的不出門,秦姑都沒這麼講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容不念打了個響指,“子路,你——”
“哥哥,”話說到一半被殷辭打斷了,他拽了下容不念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