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不凈身》 第175章

《《不凈身》》第175章

“辛苦。”佟飛旭挪杯與他小碰致意。

兩人飲下。

尉升取出一沓冊子放在桌上。

“這是北鎮撫司半月以來的事務和情狀,趙成業托我帶來給指揮使過目。”

佟飛旭默然收下,將手邊折子推過:“我上月的述職公報,煩請尉兄帶回了,還是和先前一樣,由趙成業上遞至御前審閱即可。”

尉升猶疑,開口道:“指揮使長居在此已一年有余,陛下多次詢問,趙成業都以指揮使追緝在逃細作為由應答,但長此以往,只怕圣上起疑,指揮使當真不考慮返回皇都一趟嗎?”

佟飛旭自窗外收回視線,淡漠斟酒:“不回。”

尉升說:“殿下走后,朝中局勢大變,儲位是在殿下名下,可儲君之權已由晟王代為行使,晟王重用宦官,雖說劉客從已死,但在司禮監重新掌權的張遙也不簡單。現今錦衣衛和東廠合并,稅使卻照樣由宦官擔任。先前關州一戰,南望虧損嚴重,國庫已是不堪一擊,更擔不起軍需民用,因而晟王聯同稅使,大征農稅商稅,各地民怨此起彼伏,更是有人賣官鬻爵。朝廷盲目斂財,根本看不到各州各地底下的腐亂,如此,南望還如何休養生息反敗為勝……殿下又該怎麼辦?”

尉升握拳垂眼,壓低了聲:“我知道戴家之事讓指揮使心灰意冷,但眼看南望分崩離析,謝國公又被南北談和之事牽絆,如今戴二公子封為和安侯,知曉各地民憤后已帶小紓返回章州,私下與戴尚書舊部重聚,若是指揮使不出面勸解,只怕外患未平,內亂……也不得平息了。

“戴家之事,不追究不違逆,我已是仁至義盡,對和安侯要做什麼更是無意過問、無權干涉。尉兄要知,事到如今,南望已避不過‘咎由自取’四字,回不到過去了。”

佟飛旭斂怒,沉沉摩挲壺身:“南望肉腐出蟲,養虎遺患,一國主君尚且都能殘害忠良,還能指望何人效忠。殿下的儲君之權已被交出,這個指揮使總有一日也會有他人接手,阮譽之想如何猜疑,隨心便好。佟某一生喪母、亡師,姑母嫁入帝王家不得善終,表弟身為儲君在敵國受辱,我憑何還要再為一群薄情之人效命。至于殿下,待南望日薄西山,對他的安危不再起到保障時,我定然去救。”

尉升再想開口,佟飛旭打斷:“尉兄,南望變成如今的模樣不是以你我之力就能挽救的,你既已遠離廟堂,不如步入江湖,我想,青洲也會勸你如此的。”

——

尉升走后,庭院再生寂寥。

柳芳傾隱隱聽著聲響,就覺暖陽被人遮過。憑著感知到的光影即可知曉那身影停在眼前,柳芳傾習慣了他每時每刻的監視,自棄著受困在這牢籠里,被他吊著一條爛命,當作玩物或是別的什麼東西,柳芳傾已經無所謂了。

他渾身都不想再動一下,麻木地癱著,疼也不想再去叫喚,腦中不著邊際地想著裘皮不夠厚軟,昨夜的梨花釀還沒喝完,方才那淡粥難吃得惡心……

忽而陽光再往面頰打下,柳芳傾也才嗅見冬風的味道,藤椅卻是一沉,佟飛旭竟是托頸將臂墊他脖下,擠著躺在了他的身側。

佟飛旭平日閑暇時做的一把躺椅,雖然也算寬敞,躺著兩個大男人還是稍顯擁擠,可柳芳傾靠他懷中,倒覺得比獨獨曬著太陽要暖些。

先前佟飛旭每每見過尉升,總會獨坐許久,今日卻是反常,竟讓他覺出了幾絲依賴。

“多久沒回皇都了?”柳芳傾問,“指揮使自甘墮落,這麼與我廝混著,何時是頭,這就什麼都不管了?”

聲音埋在衣間聽著發悶,佟飛旭合眼半晌,只問他:“還疼嗎?新到的止疼藥,要不要用?”

心頭短暫顫動,柳芳傾沒答,耷著條廢腿,疲憊地挪臉蹭進他頸間取暖。

“你不恨我?”柳芳傾累得拖著聲,“佟飛旭,關州死了這麼多人,你為什麼不恨我?”

佟飛旭沉默良久,掌心徐徐靠上,順過他的脊背。

“往后南望會死更多人,他們也一樣會恨我袖手旁觀。”

“可我和你不一樣,”柳芳傾說,“他們理所當然地恨我,北朔人嘲我茍活,南望人咒我慘死,往后……白薇也不會例外。”

“她不會。”

柳芳傾怔然,感知后背那手慢慢放緩,將他摟緊。

“下令滅門的不是梁奉。沒有布防圖失竊,戴家也難逃一死,所以不是你。”佟飛旭停頓,垂首靠向他的頭頂。

“柳芳傾,不是你。”

——

蕭蕭長風朝北卷過,南北談議失敗的消息隨風越過關州遍野。

近來段緒言不常在府邸,阮青洲白日閑步庭中,自也無人拘束,只在往一處偏院靠近時被人攔過。

“院中住的是王爺收養的小公子。小公子來時便得了癔癥,不曾開口言話,又怕生人,所以王爺特意吩咐不讓旁人靠近,世子見諒。”

心有疑慮,但阮青洲懂得分寸,也不多問,平日自是未再踏足那處,偶爾來了郎中看診,替他把過脈后,便會隨下人往偏院去一趟,李之見此倒是好奇,但旁人口中嚴實,他旁敲側擊也沒問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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