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緒言抬指替他刮過,卻問:“不點呢?”
阮青洲只是默然將氅衣自身旁抽出,遞回他手邊,便也要跟著起身。
“很冷。”段緒言壓下他的肩頭,將被角掖起,才至燭臺邊尋火,燃火乍明那時卻聽得一聲輕問。
“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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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吧,青洲既是真的,也是演的
第87章 踩雪
神情掩在夜色中,阮青洲靜躺在寬大的床榻之間,一手探出被角,搭在床沿,滿頭青絲鋪散枕上,卻如遭受摧折后的花枝,要人垂憐。
段緒言走近,點燈靠放床頭,俯身時用一手托起他的面頰,抬高了,摩挲著。肌膚帶溫,被燭光映得柔暖,阮青洲眸中清亮,微瞇時帶著些許繾綣。
段緒言似若含笑,目光緩動著落在眉眼處。他放輕聲量:“你說什麼?”
鼻間熱息交遞,床側指節勾連。
“我說,”阮青洲屈下小指,輕攥他袖口,“很冷。”
段緒言順那掌心下撫,扣進指縫:“所以呢?”
所以。
溫熱的指尖撫過脖頸,阮青洲微微仰頭,往他脖上留了一吻。
“留下吧。”
怔然一瞬,段緒言眼眸微動,脖上獨留相觸時的軟意。吐息淺淺地打在頸間,如騷動的情熱,攛掇起所有欲念。
阮青洲緩緩退開,被捏過下頜固定在了原處。
“說清楚,”段緒言說,“留燈,還是留我?”
四目相對,已是柔情萬分,段緒言輕慢地揉過他的唇瓣,被默許了這種靠近和觸碰。幾番呼吸交遞,喘息漸沉,他俯身壓下,唇角將碰之時,阮青洲卻是抬頜輕吻上前。
一個淺吻輕飄飄地落在唇上,也壓垮了最后一絲克制。阮青洲稍稍退離,鼻尖蹭過,至與他相對時停頓,不過才過片刻,便被攥起脖頸,深深地吻住了唇。
熱氣呵出一片霧白,再被張開的五指揉散,阮青洲在冬夜四處侵入的冷中獨獨偎在一人懷中,被臂彎攬著,面頰貼向脖頸、胸膛,俯低時陷進軟枕。
他聽著段緒言的心跳和喘息,勾指輕觸傷疤,抹過熱汗,迎合著傾靠過去。
起伏中,指節直將被角揉皺,兩影交疊,喘息埋進被間。
——
次日,段緒言午后才邁進御殿,一行人已在御前等候。
程望疆不看一眼,直視前方,質問道:“珵王怎麼獨身前來,昨夜在禁軍直房外信誓旦旦,好似不是這個說法。”
段緒言亦是熟視無睹,只朝段承解釋道:“晨間聽聞父帝和內閣正談議昨夜之事,兒臣本想帶世子進宮,但又想起西域使臣受公主相邀,今日正當入宮賞梅,若遇世子入宮受問,定然好奇緣由,兒臣便自作主張,暫且將人留在了府上,還請父帝恕罪。”
程望疆神色不動,道:“珵王也知是自作主張,觸犯了圣威,那麼往后對世子,還是不要太袒護了。”
段緒言應道:“袒護從何說起?若由得中書令大張旗鼓地一抓一審,待此事傳至南望,勢必引起兩國鏖戰。中書令理應也不想見到戰火燎原吧。”
臺上折本輕拍桌案,打斷話聲,段承面無表情,徐徐抬眼,沉聲道:“昨夜之事朕已獲悉,宮人杜生蓄意生事,意圖報復南國世子已是無可爭辯。世子沒能親自到場也罷,今日朕本也只想尋眾卿前來商議,是想此事若能就此揭過,也免得再生禍患。”
段承看向段緒言:“珵王,你怎麼看?”
段承指尖點動,目光寸寸如鐵,嚴而生厲,卻是帶著一點……期許。
段緒言敏銳覺察,思索片刻,俯首應答:“兒臣拙見,世子無需錢財,也該以質子身份繼續留在北朔,唯一在乎的或許就只有羈押在關州的南望戰俘了。”
如阮青洲所言,雖說南望戰敗大損,但北朔亦是折兵損將,又在穩定關州民心、加深與鄰國邦交的關鍵時刻,此時若是冒進,再與南望大戰一場反還加重負擔,確實不妥。段承不愿兩國交戰,可程望疆卻是為了深仇舊怨,利用南望戰俘挑釁阮青洲,更欲加以迫害激化兩國矛盾。
如今阮青洲一夜手刃六人,其中還有宮外之人,時間一長,難免引人生疑議論,要徹底平息此事,不僅要堵住風口,必定還要安撫住阮青洲,壓下事態,而為絕后患,便要放歸南望戰俘,以防程望疆日后再借此挑起事端。
只是中書令身居高位,段承不便正面與之相悖,才讓段緒言替他開這個口。
程望疆冷言:“珵王的意思,是要以放歸南望戰俘為交換,讓世子對此事緘口不言了。可關州正在屯田養兵,戰俘既可充作勞力,還能震懾南望,向四海揚我北朔國威,如此就要放歸南望,是否太過輕巧了?”
“朕倒覺得無可厚非。”
段承目光緩和些許,慢聲道:“放歸戰俘,亦可示北朔大國之風,況且近年細作風波不斷,南望戰俘留在北朔也是隱患,年關將至,不如就在年后與南望約在關州,再議戰俘之事。世子那頭,珵王,就由你去說通了。”
——
朝堂上一場針鋒相對,不過半日便傳入珵王府中。
寒天里,火燒爐膛,熏煙燎燎,藥房正斥著苦味,來人朝里送了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