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不凈身》 第62章

《《不凈身》》第62章

有些發癢,段緒言蜷了手指,麻意便往掌心里躥。

“殿下喝了酒。”段緒言說。

“赴宴總要應酬,避不開。”阮青洲如何都覺得熱,只輕攥袖袍,坐直了身。

段緒言半跪在他身前,又背著光,最是看得清他的神情。見他那模樣帶有幾分緊促和倉皇,段緒言騰出些余力來觀賞,莫名覺得興味十足。

他帶著這種賞玩的意趣,說道:“殿下嘗過青梅酒嗎,丁母釀了好幾壇子,奴才下回可以給殿下帶。”

“不必麻煩,”阮青洲轉過話頭,“不過提到這個,鮮有人知丁家母子就在風顏樓,如今稅銀案尚有疑點,丁耿卷入其中,難說他們母子二人往后會否遭到牽連,且先對外瞞著他們的身份較好。”

丁耿已死,案子也沒法由他繼續查下去,阮青洲還關心他們的安危做什麼?

段緒言總對這種程度的善意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試著多問了一句:“這個案子,殿下還會繼續查下去嗎?”

阮青洲問:“案子已結,為何還問這個?”

“刺殺殿下的不是另有其人嗎,”段緒言說,“丁耿奉命將章炳妻兒的尸體裝入箱中,任錦衣衛發現,所以至少在那一晚,高仲博是希望章炳向錦衣衛招供的,但奇怪的是,次日又有人來滅章炳和丁耿的口,若讓章炳頂罪是他們原先的計劃,高仲博何必多此一舉殺他妻兒,逼章炳供出自己?再想丁耿醒來后說的話,高仲博的死似乎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奴才斗膽猜想,高仲博雖有同伙,但那人很可能并不知曉高仲博想做什麼。殿下應當也想知道,高仲博與誰為伍,又有何目的吧。

阮青洲沒有即刻回答他,神色漸也平靜下來,再一挪眼,視線自然而然地從他身上掃過,出神那般逗留了很久。

“你記得高仲景嗎?”阮青洲突然問了一句。

段緒言道:“記得,高家二公子墓里埋的是副空棺,但此事似也并未傳開,大理寺沒有一并查清嗎?”

阮青洲說:“我讓趙成業把此事壓下來了,不外放消息,對大理寺也只稱是高仲景的尸骨及陪葬品失竊,所以這樁盜墓案也就可以由錦衣衛繼續查辦。”

“殿下不放心大理寺?”

“不是大理寺,是交由大理寺之后,能干涉查案的就不僅僅是錦衣衛了,但我還想知道,高仲博甘愿替死的緣由,是否與此有關。可碰巧的是,如今高府的下人均是在三年前被換來的,高仲景之事問不出所以然。”

阮青洲止了聲,看向他。

“說到這里,你能清楚我在顧慮什麼嗎?”

那雙眼中多了種試探,段緒言敏銳地覺察到了,卻坦然地將匿在叢林里的身軀暴露給他。

段緒言說:“高仲博身為朝中二品大官,理應不會在權勢上受到脅迫,但他家中僅有一個胞弟,高仲景又是高家太夫人搏命誕下的,所以他替人戴罪最有可能就是為了高仲景。而高仲博特意更換府中下人,如此欲蓋彌彰,反倒印證了三年前高府中確實發生過什麼不能為人所知的秘事,所以高仲景假死入棺是真的。”

阮青洲的眼里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段緒言品著,繼續道:“但恰在高仲景下葬那年,丁耿被冒頂入宮,要讓冒頂那人順利避過審查,高仲博定然要與司禮監打好關系,再想此次稅銀案中高仲博的舉動,他刻意牽涉進了工部戶部,宦官那方棄卒保車,受損最少,如此大致排查一番……殿下或許在擔憂,高仲博護著的更可能會是東廠或十二監的人,要想知道他們之間有何聯系,最好暫將高仲景假死一事當做盜墓案來查,如此一來,案子的主辦權也能留在錦衣衛手上,不必擔憂東廠插手。

阮青洲稍瞇起眼,逡巡似的看他。

“你一直都很聰明,”阮青洲說,“劉客從很會看人。”

段緒言只淺笑,說道:“奴才方才入宮一年有余,便得此贊許,殿下會覺得奴才是個威脅嗎?”

阮青洲不否認。

段緒言的確是個威脅。一個逃難少年、青樓樂人、東宮內侍,自錢宅命案那時才跟在他身側,如今卻已對案情有了一套符合邏輯的猜想,實在是天賦異稟。

這人有不符合身份的冷靜又聰穎,僅是露出一點微弱的鋒芒,阮青洲便能感知到,這會是一把不好駕馭的刀。

可阮青洲需要這把刀。再重新培養一個可當作心腹的宦官,就要避開閹黨的爪牙,從選人到用人,耗時太久。對他來說,若想趁早從劉客從手里拿下東廠,嚴九伶就是最好的人選。

“能為己用的刀,就不是威脅,”阮青洲緩緩眨了眼,平靜道,“但若有一日,刀口轉向了我這方,我會毫不猶豫地將這把刀變成廢鐵。”

這種沉靜的狠意屬實帶著點讓人把握不住的力度,段緒言很欣賞,他笑著牽來阮青洲的手,舉至胸前,俯首將前額搭在他的手背上,如同皈依那般虔誠。

“奴才嚴九伶,愿把刀柄交到殿下手上,至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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