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不凈身》 第32章

《《不凈身》》第32章

阮青洲說:“人命關天,不存在值不值得這一說。”

段緒言輕笑一聲,用額頭抵著阮青洲的肩頸,支手撐起些身子,就這樣俯身看著他。

“所以就算換作是尉侍衛,或是別的什麼人,殿下都會這樣對待他們,是嗎?”

阮青洲說:“若我覺得該救,自然會救。”靳梔珝

段緒言頓了頓:“那殿下認為我該救,是因為把我看作盡心侍奉殿下的嚴九伶,還是因當初聽聞貴妃將我錯認成四皇子之事,心中也有幾分錯亂?”

一時間四目相對,阮青洲雙唇稍抿,只是沉默。

段緒言笑著低下頭去,再次趴躺在阮青洲的胸膛上。嘗到了接近獵物的喜悅,他壓抑已久的本性正在蠢蠢欲動,漸也露出些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威脅。

段緒言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眼神太會說話也很要命,這麼一雙藏不住真話的眼睛,在沒想好怎麼說謊之前,就該藏好了……不然殿下這般不會騙人,總要吃虧的。”

喘息漸重,蓋過了聲量,他不再說話,靜聽阮青洲胸口傳出的搏動,只想在迷離中尋到一種溫軟,就往阮青洲的頸窩蹭去。

他躺著,也不管阮青洲會不會被他壓得透不過氣,他知道阮青洲的心腸太好拿捏,一定不會推開他。

可毒性入體非同小可,再聽聲響已是漸弱漸遠,段緒言伏倒著喘息,不知不覺間,神思便也墜進了夢里。

不知過了多久,就覺手臂傳來劇痛,他于混沌中醒過神來,繃起了警覺的神經,自身旁尋見一處皮肉,就張口咬了下去。

阮青洲的味道最先鉆入鼻腔,肌膚的軟膩隨之觸到舌尖,他徹底恢復了清明,也就松了齒,將那手腕叼著,輕含在齒間。

臂上的箭頭正被挑出,他忍著痛,卻又像只尋主的犬,縱使平日里偽裝出的乖順都是因為別有用心,一遇到傷病,也還是想要搖尾乞憐,他急切地需要安撫,也就順著鼻尖的味道,朝那方向蠕動過去,枕在了阮青洲的膝上。

御醫神色稍滯:“殿下,這……”

“無礙,先救人。”

段緒言依稀聽到了阮青洲的聲音,就這麼挨近了。他疼得發顫,又蜷著脊背乞求憐愛,再像拓展領地一般,將自己的血腥蹭上了那身衣袍。

他要用自以為的骯臟抹毀阮青洲的清白,既已注定成敵,那些被迫接受的壓迫和屈辱,誰也別想躲開。

第17章 招供

但阮青洲的味道還是漸漸淡了,段緒言有意識地尋找時,也就嗅見了濃烈的藥味。再睜開眼已是次日,他往旁看去,大抵猜到自己是在北鎮撫司的直房里。

他動了動右臂,撐坐起身,一名小吏正巧端著東西進門:“醒了啊。”

段緒言生出片刻的戒備,看清小吏手中端著的是藥碗,才松懈下來。

“你傷的只有手臂,清創拔毒上藥什麼的都全了,御醫說只要人醒了就沒什麼大礙,醒得這麼快,看來你這身子骨不賴嘛,”小吏遞來藥碗,說,“你也算是命大,和你一起被送回的那個人犯傷的是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猜到小吏口中的那人就是丁耿,段緒言問道:“他怎麼了?”

“和你一樣中箭了唄,不過那人到現在都還沒醒,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小吏說著,哼笑一聲,“你也真是,還有功夫關心別人,怕是不記得自己受傷后都做了些什麼吧。

“我做什麼了?”段緒言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仰頭喝起了苦藥。

“你還真不記得了?”小吏嘿嘿地笑了兩聲,看熱鬧似的,嗟嘆道,“都是有主子上司的人,你說你怎的就這麼好命,聽聞昨夜尉侍衛和趙同知在外頭尋了殿下半晌,結果還是殿下親自架著你尋見了錦衣衛,你也是個倔的,人都沒意識了還非要扯著殿下的手,死命掰都掰不開,方才取箭時還敢上嘴……”

段緒言嗆出了聲。

小吏擺了擺手:“得了,不說了,就算是替殿下擋了一箭,你這膽子也忒大了些,尉侍衛跟了殿下這麼多年也不見得敢這樣放肆,得虧殿下沒追究。”

段緒言問:“殿下呢?”

“在詔獄里頭,準備提審人犯呢。”

——

昨夜錢氏祖墳和北鎮撫司接連出現了兩批刺客,今日北鎮撫司算不上平靜,光是清尸和對賬就忙了半天。

章炳指認尸體過后,正被押往刑訊房,阮青洲就坐在詔獄的班房中候著,一身衣袍理得齊整,沾的卻是泥漬土屑,磨損的衣擺還散著線頭,肩頭和雙膝處更是留了段緒言的血跡。

趙成業稍看一眼都膽戰心驚。

昨夜錦衣衛失職,他為此提心吊膽了大半天,煙都不敢嘬幾口,唯恐阮青洲一個不適意,事情傳到阮譽之耳邊,降罪的旨意就往北鎮撫司遞來了。

況且設立東廠和錦衣衛時,阮譽之的本意就是讓兩方互相制衡,所以東廠由宦官統領,錦衣衛則由皇帝親信掌權,而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正是阮青洲的表兄,所以就算阮青洲不降罪,單單一個指揮使,他也是決計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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