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不凈身》 第10章

《《不凈身》》第10章

最末時,十指再又按回原處,就覆在阮青洲的指上。

阮青洲的手是冰涼的,挨在掌心的觸感像塊玉。恰好夠他捏碎了,攥滿整個掌心。

因這念頭,段緒言停頓些許,才進退有度地撤開手,說:“前一遍是原曲,后一遍是改調,殿下若想學,奴才晚些再將寫好的曲譜給殿下送來。”

阮青洲沒說什麼,他稍側過臉,卻遞了方帕子過去。

“像是新傷。”阮青洲說。

段緒言低眸看了眼自己指間的傷,原先還凝著血的破口被風吹裂了,滲出些鮮明的紅來。

“小傷罷了,”段緒言往那指尖觸去,卻先牽過阮青洲的手,摩挲了兩下,“倒是殿下的手,被風吹著,都凍寒了。”

阮青洲指尖一蜷,收回手來,再抬眸時,恰與段緒言搭上視線。

段緒言總是敢這麼直視他,不知懼怕似的,眼神清澈得明朗,又熱忱得足夠直白,就像一只表現順從的狼犬,在渴望愛撫。

但阮青洲知道,狼犬是會咬人的。

他所知曉的段緒言,年少時自關州而來,為了葬母才賣身到風顏樓,靠當樂人為生,后經人舉薦加入錦衣衛招收名單,再被謝存弈調換至十二監,卻又莫名被派遣至萃息宮,深得羅宓喜愛時年方十八。

這麼一個無世家背景的少年,起初加入錦衣衛時憑的究竟是誰的關系,又為何被調入萃息宮。

拋開初見那日的動容,阮青洲更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所以才會把他留在身邊。

可段緒言比他想象得放肆一些,那人言行舉止似受宮規管束,但總能在他不經意時越過界限,起初他也警覺,多次試探。

試探無果后,他當那人只是少年心性未泯,每回小罰過后也不曾追究,可如今,段緒言的舉止言行著實親昵了些。

段緒言也知失禮,在阮青洲恍神之際,已挪至他身側跪著,乖順地俯下頭,伸出掌來領罰。

阮青洲看了一眼,便將手中長簫平放至膝上,才伸指自地面蘸來細雪,往他掌心點去。

“今日是忌辰,不罰。”

指尖處的冰涼化于掌中,融成水痕,段緒言抬眸淺笑,將那雪點合進掌心。

阮青洲眼睫微抬,卻未往身側看去一眼,只抬手拂去膝上的細塵,道:“冬日傷口最難愈合,你自行向尉升討些傷藥來吧,他懂這些。”

話聲才落,倏爾風來,地面積雪輕顫。一黑影踏風閃現,震得周遭枝條晃動。

“屬下在此——”

聞聲,段緒言默默地轉頭避開這道風,再回首時就見尉升單手托劍,于阮青洲身后跪身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

濃云散開,書房進了些斜光,正巧落在尉升背上,往地面投去半個身影。

阮青洲坐在小案前燒水煮茶,候湯時順口問道:“查賬一事有何進展?”

自羅宓瘋后,阮青洲便被送至其他妃嬪宮中教養。但羅宓本就因獨得圣寵樹敵眾多,又有失手害死四皇子的罪過,縱使阮譽之明面上不予罪罰,長久的冷落也同罰罪無異。

阮青洲沒了生母庇護,又不得阮譽之的疼愛,在后宮難免遭人冷眼,甚至險些遭害。阮譽之深諳宮中的明爭暗斗,也知自己虧欠阮青洲眾多,后來更是未經內閣商議便冊立太子,讓阮青洲移居東宮。

尉升當時還是前任錦衣衛指揮使的得意弟子,尚且年少就被阮譽之親自選任為太子的貼身侍衛,如今已伴在阮青洲身側多年,亦是阮青洲唯一的心腹。

去年南巡歸來后,阮青洲一直對南望征收所得的稅銀數目抱持疑慮,協同內閣商議后,便暗自查起了賬目,但常與內閣來往恐招人耳目,更多時候,他都會讓尉升代為傳話。

現下阮青洲問的正是此事,尉升隨即應道:“已查出些端倪,但昨日內閣托請錦衣衛秘密緝查戶部右侍郎章炳,只聽錦衣衛到時,章侍郎已送走妻兒,正欲乘車潛逃,身側還攜帶了大量財物,眼下人已被關至北鎮撫司密審了,風聲暫未走漏。”

熱氣氤氳,停在其中的指節沾來了濕意,阮青洲頓神思索,絲毫未覺,只問:“風聲若未走漏,章炳緣何要逃?”

尉升一時啞然,答不上話。

五年前,也就是天春十六年,關州遭北朔突襲,軍事防御受創,朝廷撥款重建關州軍防,本以為國庫多年入不敷出是因為此事,可阮青洲去年南巡時,才發覺東側商埠和渡口的商運遠比往年繁榮,關州又與西域互通往來,征收的商稅應當遠不止賬上所記的數目。

如今國庫空虛,若遇戰事,恐難維持軍隊所需,所以亟需查清缺漏商稅的去向,可派往各地的稅使均由宦官擔任,要越過司禮監和東廠核查賬目不易,因而查賬一事,阮青洲和內閣自當是慎之又慎。

但既然是慎之又慎,抓人的消息又是從何處傳到章炳耳中的?

“內閣在暗地里查賬已近一年,行事向來嚴密,再有錦衣衛的幫襯,這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阮青洲說,“北鎮撫司昨夜應當不太平,可有審出什麼?”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

溫馨提示

加入尊享VIP小説,享受全站無廣告閲讀,海量獨家小説免費看
進入VIP站點
端午節福利通知
取消月卡,升级为VIP季卡15美金,年卡50美金,原付费粉丝,月卡升级为季卡,年卡升级为永久卡。 另外,给大家找了一些福利权益,神秘入口正在搭建,敬请期待!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