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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凈身》》第8章

“瞎說,殿下向來通情達理,怎麼會隨意怪罪人。”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段緒言神色稍沉,只將盛著熱水的兩個水杯遞過去,說:“都說這貓聰明認主,萃息宮也沒少供它吃喝,怎的還會跑到御花園。單憑一個表象,也不好說一定就是溺死的吧。”

那宦官自被中伸出只手接過水,說:“你別嫌我說話難聽,這撿來的到底還是比不過別家主子的愛寵,死了就只留下晦氣,更別提追根究底了,況且現在還得顧著貴妃的身子,姑姑吩咐了,此事不能再提,那貓也已經交給丁耿去埋了。”

另一人忙不迭應道:“提到這個我就來氣,丁耿分明是第一個尋見那貓的,非要拖拉著遲遲不下水,結果咱倆為了撈個貓,濕了一身還凍成個篩子,他倒好,顯得自己多賣力似的,還上趕著領了埋貓的差事,不就是偷摸著到宮外挖個坑嗎,他要嫌麻煩,夜里頭趁著沒人的時候,直接在御花園里一埋不是更省事,哪有我們受罪!”

“那可不嘛,要是凍病了,你我又得遭罪。”

一來一回的怨聲過后,氣氛沉靜了不少,段緒言往炭盆里又添了些炭,轉頭已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他對著那兩人說:“這麼取暖也驅不了寒,不若我今夜煮些姜湯過來,當是賠罪了。”

“那貓瞎跑也怪不到你身上,而且你這傷……”

段緒言持鉗翻動著微微燒紅的木炭,笑了笑。

“這傷既不見血也不見淚的,”眼中笑意淡下,段緒言望著某處,平靜道,“算不上疼。”

——

夜間,御花園冷寂,落雪簌簌而下,至翻開的土壤之上,又被蓋往地里。

用布裹著的貓尸被鐵鏟撬起,直往土坑里倒去,僅一聲低沉悶響過后,周側傳來些動靜。丁耿警惕地轉了頭,瞧見來人時心頭頓時震顫。

那陣驚慌并不難覺察,段緒言與他靜視片刻,隨即邁開步子,緩緩走近道:“丁公公都敢殺生了,還怕鬼神?”

“大半夜的滿口胡言,我看你是病得不清醒了。”丁耿欲隔雪將人看清,可那人逼近的氣勢著實壓人,他不禁有些膽寒,直將手中鐵鏟攥緊了。

“你又想做什麼?”丁耿語氣不善,頗帶幾分威脅。

“公公兩次三番地給我警醒,我不做點什麼,反倒還怠慢公公了,所以就趁著煮姜湯的這點功夫,出來和公公道個謝。”段緒言說著,目光卻落往那人右手處裹著的布條上。

他伸手極快地一扯,方才瞥見些抓傷,丁耿卻縮手躲開了。

“這傷口不淺,看來它臨死前應當是掙扎了一陣,只是不知,”段緒言看了他一眼,“公公是將它溺死的還是勒死的?”

丁耿心中一陣緊促,往后退了兩步:“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段緒言耐著性子,朝人走去:“我好聲好氣地問你,公公怎麼不領情呢,要知道,在這萃息宮中,再不會有人同我這般關心公公了。”

丁耿冷哼一聲:“風顏樓里出來的人果然還是輕浮,動不動就說些磨人耳根的惡心話,可不就和這畜生一樣,攀得再高也改不了撒野的本性。”

“是啊,”段緒言說,“生了尖牙利齒,便不該教他學會親人的,不若太過天真了,輕易就能把命都賠了進去,臨死前連句冤枉都喊不出口。

“不像我,”段緒言抬眸與他對視著,露了個笑,“都不懂以德報怨,只會加倍奉還。”

那眼神陰森,似為奪命而來,丁耿惶然退步,背脊滲過一道麻意。

“嚴九伶,你還想公然殺人不成?”丁耿刻意抬高了聲,握著鏟柄的手臂默默蓄起了力。

“想啊。”

段緒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人駭得膽破心驚。顧不及其他,丁耿抬手揮去一鏟,卻被段緒言穩穩接住,他見勢不妙,扯嗓大喊:“來人!救——”

忽而脖頸被人捏在手中,只覺一陣猛力推來,他的前額便直往身前的石塊撞去。

劇痛過后,溫熱血液淌濕雙眼,往下頜流去,不待雙耳的嗡鳴感退散開,他便又被一頭按進了土堆。

沙土實實地堵在口鼻處,直要將人悶死。丁耿竭力反抗,哼出的聲響卻盡數埋入了地里。

“公公別叫喚啊,我一急起來,下手就不知輕重,”段緒言不屑地遞去一眼,沉了聲,“是會死人的。”

——

或有風來,雪落得大了些,羅宓憑靠在窗前,面上的吹雪融了幾點,她不知伸手去擦,一雙眼還在盼著什麼。

“貴妃,夜里冷,還是到里頭歇息吧。”

羅宓被扶回了榻上,她轉頭再次望向窗外,飛雪卻被合起的窗扉掩住了。

羅宓問:“洲兒年后該有多大了?”

“殿下年后該有二十二了。”

“是個好年紀。”

二十二,真是個極好的年紀。

羅宓闔眸躺了下來,似在枕邊聽見了踏雪的馬蹄聲響。

阮青洲當是在歸來的路上。猶見他乘風載雪,一身衣袍于風中滾動,泠然若云上凈月,羅宓笑了起來,直至伸手觸摸時,才知幻影會散。

那幻象自指縫中流散,卻忽然變作一只幼弱的手臂,從掌心滑落,沉入池底,最終水面上僅余一點漣漪,于指尖處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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