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初緊緊攥著沈霄的衣服,把眼淚糊在他的頸窩,在他肩膀上輕輕點頭。
-
平城雖然名字里帶個“平”字,但卻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山城。
這是一個小城市,遠比不上江城這樣全國聞名的旅游城市。
經濟發展的不夠快,生活節奏也慢,這里的人過日子都慢悠悠的,倒也自得其樂。
兩個人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天邊的太陽正燃得熱烈,烘烤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下了高鐵,出了車站,遠遠的就能聽到不少帶著方言的吆喝,“平青縣,平青縣,上滿車就走嘞。”“廣魏縣廣魏縣走不走!”還有的司機直接上去攔住路人,問他們坐不坐自己的車。
這些司機一個個都是彪形大漢,長得五大三粗的,嘴里還叼著半截快燒完的煙頭,這陣仗給何以初嚇了一跳,還以為碰到了什麼干壞事的團伙。
沈霄笑了笑,在他耳邊低聲科普:“這里一直都這樣,大家要去縣城,坐這種車省事,直接給送到家門口。”
兩個人在車站外面找了輛出租車,司機一看他倆的著裝打扮就知道他倆不是本地人,一個比一個長得帥不說,穿的衣服更是光鮮亮麗,一出車站就被很多人注意到了,看上去就是有錢的大款。
因此他開口要價是一點都沒收斂,獅子大開口的氣勢惹得沈霄一笑。
他正準備掃碼的手微微一頓,似笑非笑透過后視鏡看著司機。
司機正準備擰鑰匙的手微微一頓,不知道為什麼,硬是被這個年輕人的眼神給嚇了一個激靈。
他咳了兩下,不自然的結結巴巴道:“你......你干嘛?”
沈霄笑了下,他微微放松了身體,后靠在車背上,漫不經心的開口:“老板,這價格您要多了吧。”
“怎麼可能?”司機不敢再跟他對視,忙正襟危坐目視前方,“我們這兒都是這個價。”
“是嗎?”沈霄轉了下手里的手機,“我也是本地人,我怎麼不知道現在是這個價格?”
“你也是本地人?”司機驚呆了,他扭過身子又上下打量了幾番沈霄,“瞧著不像。”
司機納悶的扭回來,“我們這咋還能有你這樣樣貌的人呢,我開了這麼多年車都沒見過,頂好看,你說你是大明星我都信。”
沈霄偏頭笑了下,他看著窗外熟悉的建筑,聲音低了不少,“確實是本地的。”
司機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最終也沒給他倆要太高的價格,一路灰溜溜的往前開,他幾次嘗試著想跟后面的兩個人說話,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瞧著后面那兩個人的氣氛,每次想開口就覺得自己有些融不進去,仿佛自己一開口就影響到了什麼一樣,最終他還是一個人嘀咕著沒出聲。
面包車歪歪扭扭的行駛在路上,越往前走路越不平,繁華的街景也隨之后退,漸漸出現在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老舊枯敗,宛若分開了兩個世界。
兩個多小時后,車子緩緩地在一個破敗的小區門口停下,沈霄付了錢下車,司機欲言又止的看看他們,又看看這個都快變成歷史遺跡的小區,猶豫一番還是開了口:“你倆......今晚就住這?”
沈霄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他也不準備再多說,說了謝謝就關上了車門。
司機十分不能理解的調轉了車頭,慢悠悠的又原路返回,留下一串車尾氣。
不是他瞧不起他們這的人,實在是他在這里生活了這麼多年,確實很少見這種一看就是大老板還頂有氣質的人,本來目的地是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就已經夠叫他匪夷所思的了,沒想到真正下車的地方還是一個那麼破舊的小區,司機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現在的年輕人。
這邊,沈霄牽著何以初的手進了老小區的門。
冬天的夜來的早,彼時天色已經擦黑。
老舊的小區治安管理不嚴格,保安室里都沒人,他們進了單元樓,沈霄在樓梯上跺了跺腳,聲控燈沒有開,應該是壞了。
他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照路,提醒何以初小心一點。
何以初觀察著這里,樓道的墻壁上貼滿了各種換鎖以及重金求子的小廣告,樓梯欄桿上的漆皮都掉了下來,斑斑駁駁的彰顯著歲月的痕跡。
他一抬頭,看到他哥硬朗寬闊的肩膀,再眨眼,這個肩膀變得單薄窄小,沈霄小小的身板,一步一步踩在樓梯上,邁著小步子一下下努力的上樓梯。
這是他哥出生長大的地方。
何以初仔細看過這里的一切,一個細節都不想錯過,他想記住他哥生活過的每一個地方,企圖在這里找到小小沈霄的痕跡。
兩個人最終在五樓停下,沈霄從兜里拿出鑰匙開了門,打開燈,房子里卻不是想象中的陰冷凌亂,反倒是干干凈凈的,空氣里飄著淡淡的熏香,好像一切都翻了新,溫馨舒適的跟外面仿若兩個世界。
“前幾天找人過來收拾了一下。”沈霄邊進門邊說。
“你先歇會兒,餓了吧,我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