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顧不上別的,行動先于思考的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喂,陳麟,怎麼了?”
他沒注意到自己叫出這個名字后對面的人一瞬間的表情變化,仍自顧自通著話。
“什麼?怎麼回事?你別急啊我馬上過來。”
“沒事的,你先冷靜一下,我這就來。”
他邊說邊往外走,甚至忘了沙發上還有一個人,走到一半快出門了才反應過來,又急急忙忙的回頭看,猝不及防跟正看著他的沈霄對上視線。
他一怔,沒了剛才通話時的理智淡然,分析起問題來頭頭是道的氣勢,音量一下子小了不少,“我...他...”何以初指了指手機,“遇到一點事,我先走了。”
沈霄還是看著他,也不說話,半晌,他才撇開眼睛,嗓音又低又沉的應:“好。”
何以初沒覺得哪里不對勁,他微微點了下頭,邊細聲安慰著陳麟邊往外走。
直到手都碰到門把手了,沈霄的聲音又再次在身后響起,裹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落在耳邊聽的人心悸。
“何以初。”他叫何以初的名字,很冷漠,卻莫名帶著點啞。
何以初開門的動作被他叫的這一聲生生止住,忘記了動作,直愣愣僵在原地。
過了好半晌他才轉身,茫然地看著沈霄走過來,停在自己眼前。
沈霄把手中的羽絨服遞過去,說出的話帶著不容置喙的生硬,“外面冷。”
何以初眨眨眼,他匆匆回神,把手機放在玄關的桌上,接過沈霄手里的羽絨服給自己換上。
換下的外套被他拿在手里,正猶豫著要放到哪里,下一秒手里一空,沈霄自然而然的接了過去,把它跟自己剛換下的大衣掛到一起。
看著那兩件被掛在一起的衣服,何以初鼻腔里突然涌起一陣酸意,他不敢再看,匆匆瞥開眼,抓起桌子上的手機轉移視線。
沈霄去而復返,這一回他手里滿滿當當的,拿著幾件毛茸茸的東西。
他也沒經過本人的同意,示意他繼續接電話,自顧自拿著口罩就往人臉上戴。
何以初的臉跟耳朵被他溫熱的手碰到,身體僵了僵,手指不自然的蜷縮,耳朵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沈霄的手指往上扯了扯口罩邊緣,試圖把他整張臉都給蓋住,只露出來那一雙葡萄眼。
他又拿起一旁的圍巾,神色淡淡的給人裹到脖子上,十足的耐心跟專注。
做這些的整個過程他都沒有什麼表情,也沒去看何以初的臉,他沉默的給人戴口罩裹圍巾,明明是十分親密的動作,放在他身上卻好像只是在完成一種程序性工作,冰冷的敲擊代碼。
沈霄把一頂冬帽蓋在了何以初頭上,還是怕他冷,他往下拉了拉帽檐,試圖把那兩只露在外面紅紅的耳朵給遮住。
何以初的心跳的很快,他就怔怔的站在那里,像一個僵硬的玩偶,任憑沈霄一層一層的把自己裹起來。
電話里陳麟還在喋喋不休的訴說自己的不幸,何以初卻已經聽的有些心不在焉了,他現在根本聽不清陳麟說的話,小小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個沈霄。
他呼吸的頻率,他身上的味道,他動作間觸碰到自己肌理上的溫度。
那麼強烈,那麼洶涌,那麼讓人移不開眼睛。
然而他還是回過神,感覺那雙手還在嘗試往下扯帽子,他條件反射的伸手過去,手心直接覆蓋在了沈霄的手掌上,并沒什麼底氣的拒絕:“這樣丑...”
聲音是他自己都發覺不了的軟,像在撒嬌,像一只小貓在輕輕伸爪撓人的臉,癢癢的。
電話那頭不停嚎啕的陳麟一瞬間消了聲,說到半截的話被他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差點嗆到,有些錯愕的把放在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確認了一遍名字。
是何以初,沒錯。
陳麟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真的被氣瘋了,都開始出現幻聽了。
何以初不是公認的清冷美少年嗎?現在這個嬌軟小甜心是誰?!
沈霄沒再動,他目光沉沉,落在兩人交疊著的手上,又很快移開視線。
見他不說話,何以初疑惑的眨了眨眼,卻突然感覺到手心下清晰的骨骼觸感。他一怔,反應過來他剛才把手放在了哪里,兩個人現在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姿勢。
他尷尬的同時又一陣臉熱,匆匆把手收回去,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縮在衣袖里的手偷偷握成拳。
這回他倒是對沈霄的動作沒了什麼反應,比玩偶還要僵,又任由沈霄扯他的帽子,最終那兩只耳朵還是全被遮住。
沈霄似乎是又順手幫他理了理額前凌亂的頭發,平靜敘說事實,談不上任何感情的稱贊:“不丑。”
作者有話說:
雖然說愛情經不起等待但!小情侶空白的九年也不是簡簡單單解釋清楚就能迅速陷入熱戀的,其實我覺得任何感情都是,他們要互相試探,要慢慢確定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位置,現在還要拿出不同于少年時期的沖動、理智跟謹慎。
重圓這一過程是小火慢煮的粥,雖然不會很快但這樣熬出的粥才會更甜更綿長,而且戀愛前的曖昧期也很絕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