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聽到自己用很輕松的聲音說。
“沒有鬧著玩,知道你要說什麼,以后也不要說了。”
我們不會有以后了。
說完這句話,我站了起來,沒再看他,也沒再說話,徑直走了出去,只留給他一個決絕又抗拒的背影。
腿是軟的,身體在發抖,我緊咬牙關,用力握拳,努力讓自己的姿勢看起來漫不經心。
可每往前走一步,都像是在接受凌遲。
打開房門,我本以為自己會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控的開始嚎啕大哭。
可我沒有,我只是雙目無神的發了會兒愣,心里卻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一種輕松。
那是一種絕望的自由。
就像一個將死之人,死前的最后一分鐘里,他放任自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哪怕傷天害理,哪怕遭萬人唾棄。
反正不會有比死更嚴重的后果了。
反正已經這樣了,那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仿佛懸在我頭頂的那把鍘刀終于落下,死去的同時又深呼一口氣,涅槃般的重生。
忘了我吧。
-
包廂里很熱鬧,我剛推門進去,就被他們噴出來的泡沫跟噴花落了一身,剛才還在鬼哭狼嚎的歌聲一瞬間切換成了生日快樂歌,一個人一個調調,詭異的組合到了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
我說了謝謝,一整套流程走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面前的酒被我倒了一杯又一杯,大家都玩得正嗨,沒人注意到我。
凌軒從高腳椅上下來,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眉頭皺著“嘖”了一聲,很是嫌棄,“你喝這麼多酒干嘛?”
我搖搖頭,眼底清明一片,頭一次喝這麼多酒,酒量好的我自己都忍不住咂舌。
“好喝。”我回答他。
“好喝個屁。”包廂里很吵,凌軒得大聲吼著說話,他把我手中的酒杯奪走,湊在我耳朵邊上喊,“你到底怎麼了?這兩天怎麼搞的跟失戀了一樣?”
我笑著看他,突然點了點頭。
我頭點的突然,他也愣住,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成了真,于是半是激動半是生氣的握住我的肩膀,前后擺了擺,“我靠!跟誰啊!你他媽都不告訴我你可真行!我給你個機會,你最好老老實實坦白。”
我把他的手拿開,從沙發上起身,留下一句“去個廁所。”便出了包廂。
凌軒在后面吼著讓我回來告訴他。
我沒當回事,擺了擺手出去,這一刻我有些放飛自我,甚至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放縱感。
直到我推開包廂的門,喧囂音樂重新歸于耳的時候,我抬眼,卻在剛才自己的位置旁邊發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一個我以為不會再出現在我眼前的人。
我瞇了瞇眼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嘛呢?”凌軒沖著我喊了一聲,又對那邊還在抱著個麥克風唱歌的人吼一嗓子,“別嚎了別嚎了,什麼super愛豆的笑容,咱們正主回來了,不是要玩真心還大冒險,快快!”
說完,見我還在那里愣著,凌軒直接站起來把我拽了過去,“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喝高了?”
我僵硬的坐下去,眼睛直直看著面前的桌子,余光卻止不住落在旁邊的人身上。
何以初紅著一雙眼睛,在滿是各色閃光燈閃耀的燈光下并不顯眼,卻清晰的落在了我眼里。
他直勾勾看著我,眼神一點都不躲閃。
我知道,他在等我解釋,等我哄他,等我給他一個答案。是在開玩笑也好,鬧著玩的也好。
他永遠都是趕不走的小狗。
就算是哭成了那樣,就算是被我說了那樣的話,他還是巴巴跑了過來。
心一陣刺痛,我強迫自己收回思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情的投入到這場游戲中去。
我跟著他們笑,跟著他們想懲罰,跟著他們大著嗓門說話,看起來專注的不得了。
直到啤酒瓶一陣搖晃,在大家目光炯炯的注視下,他精準的對準了何以初的方向。
“哇哦~”大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始起哄,問他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何以初似乎還在愣神,等到大家視線都落在他身上時,他才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定定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絲毫沒有猶豫的,開口:“真心話。”
第53章 扔掉
凌軒幸災樂禍的在旁邊吹了聲口哨,他一挑眉,呲著牙轉了轉眼睛,明顯是一副正在憋著什麼壞主意的樣子。
我皺了下眉,面色不虞的看了他一眼。
接收到我的視線,他神色略微尷尬的摸了下鼻尖,不自然的咳了下,佯裝大度的擺擺手。
“咳咳,看在你還是一個小孩的份上,我也就不為難你了,你就跟哥說實話,在學校里有沒有喜歡的人?”
相比于前幾場玩很開的真心話來說,這確實是很簡單很溫柔的懲罰方式了。
可我卻并沒有感到輕松,心臟跳的甚至比剛才還要亂了,毫無任何規律性可言。
喉嚨有些發緊,我舔了下嘴唇,掩飾什麼一般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仰頭灌進去,入口后才發現那是酒精。
可何以初這個當事人反倒坦蕩的不得了,他安靜坐在那里,神色并未因為這個問題出現任何波動,只是沉默片刻,點了頭,鄭重其事的說:“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