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的時候凌軒就開始給我發微信,催促著我快點下樓。
說是一起玩,但畢竟里面有個人今天過生日,雖然我跟壽星并不怎麼相熟,但既然過去了就總得買點東西,我跟凌軒一起去定了一個大點的蛋糕。
買完蛋糕我又去了一趟電影院,凌軒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我取票,眉頭皺成了川字。
“不是,咱們不是要去玩嗎?你來電影院取票干嘛?”
“之前買的。”我淡淡回答。
“你也看不成了吧,直接退了不得了。”他不能理解。
我也懶得解釋這些,事實上我自己都不能解釋清楚現在自己的行為,干嘛非要繞個路過來把票取了,明明都要作廢了根本就看不成了,直接在手機上退了方便還省事,我干嘛還要不怕麻煩一樣跑過來取個票。
我自己都解釋不清,又怎麼能跟別人解釋清楚。
索性買了一杯奶茶遞給他,沒再多說別的。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群里開始熱鬧起來,催人快點過去。
然而人生中總是會有那麼多的際遇跟巧合,我跟凌軒還沒走到商場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何以初跟他身邊的幾個人。
他們人不多,前前后后有七個人,四個男生三個女生,應該是剛從游樂園回來,女生頭頂上都戴著夸張的蝴蝶結或兔耳朵,就連旁邊的男生手里都握著兩只氣球。
他們看起來很熱鬧,一路嘻嘻哈哈的往前走,并未能注意到我們。
我看到一個離何以初很近的女生,胳膊跟他的貼在一起,臉蛋紅撲撲的,何以初每次一說話她就仰起頭看著他,眼睛里亮晶晶的,點頭忙著附和。
我太熟悉那是什麼樣的眼神了,因為何以初平常就是這樣看我的。
崇拜的、貪戀的、渴求的,帶著碎光的。
我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們,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毫無關聯的鬧劇。
直到那個女生不知道對著何以初說了什麼,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她。
女生羞澀的把自己頭上的蝴蝶結摘了下來,踮起腳尖,作勢就要去往何以初頭上戴。
何以初似乎是阻止了一下,他身體往后退,跟女生拉開了一些距離,面上卻是帶著笑的,禮貌的從女生手里拿過發箍。
懷著甜蜜心事的少女又有什麼錯呢。
她一點錯都沒有。
可在這一刻,我還是不受控制的討厭她,甚至對眼前的這一幕本能的厭惡。
我挪開眼,不再去看他們,神情漠然,仿佛自己根本不認識他。
然而下一秒,我剛走出去還沒幾步,就感到身邊呼嘯而過一陣風,我眨了下眼,再回神時就看到何以初站在我面前,視線定格在我身上。
他臉頰有些紅,嘴角翹起來,一雙狗狗眼更顯更顯純良,明顯是很驚喜的樣子。
“哥,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低頭,眼睫垂下來,落下一片蝴蝶羽翼一樣的陰影,剛想說話,卻突然想到什麼,于是原本的措辭硬生生變了調,放在口袋里的手指輕輕摩挲了兩下里面的電影票,我神情冷淡,說出的話也毫無欺負,面不改色的撒謊,“要去看電影。”
“看電影?”他小小的驚呼起來,眼底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茫然,他視線在我跟身后正打電話的凌軒身上轉,皺著眉詢問我,“是跟凌軒哥?”
打完電話回來的凌軒剛好聽到這句話,他一抬手攬住我的肩膀,朝著何以初挑了下眉,“說我什麼壞話呢?”
何以初抿了抿嘴,看向凌軒的目光有些哀怨。
“哎?這是什麼表情?”凌軒順勢揉了一把何以初的頭,“被哥哥我帥傻啦?”
何以初吸了吸鼻子,剛要說話,被我毫不客氣的打斷,“我自己。”
這話是在回答何以初剛才的那個問題。
“搞什麼?”凌軒面色詭異的看著我,沖我揚了揚手里的手機,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催我上去。
我抬了下眉,剛準備說出來某種措辭,一旁何以初明顯變得歡呼雀躍的聲音就傳進我的耳朵。
“那我可以跟哥哥一起嗎?”
“一起什麼?”凌軒微微瞪大眼睛,“我們不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被我伸手捂住嘴巴打斷,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凌軒,一張死人臉毫無任何波動,緩緩開口:“你先上去,別讓他們等急了。”
被我放開以后的凌軒一臉莫名,他手里舉著的那個蛋糕太過顯眼,何以初眼睛亮晶晶的落在上面,“是有人過生日嗎?哥哥你今天也去給人過生日了嗎?”
我“嗯”了聲,語調平靜,“不認識。”
凌軒的嘴都要張大了,他眼神復雜的看著我,卻沒再說什麼,默默沖我比了個中指,提著大蛋糕轉身離開了。
何以初的目光沒在那個蛋糕上多做停留,他很快的望向我,嘴角勾著晃人眼睛的笑,眼角眉梢皆是神采飛揚。
“哥哥,我陪你去看電影行嗎?”他小心翼翼的問話,生怕我拒絕一樣,聲音落的很低。
我跟他視線相交,只一秒,又很快的收回,落在何以初身后的人身上,開口時好像都帶著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