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背影,此時正彎著腰往桌肚里面放書包。
半晌,我才聽到凌軒有些磕磕絆絆的一句:“仙...仙女啊...”
也是奇怪,平常做什麼都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大男孩,頭一次出現了畏畏縮縮的姿態,他本來是站在我身后的,似乎是察覺到了女生要往后扭頭,猛地一身閃身就坐到了我身邊,還欲蓋彌彰的遮住了自己的臉。
嘴里不停地默念:“我靠我今天太丑了我為什麼連個頭發都沒洗就來學校了為什麼我會穿這件衣服過來我靠我靠我靠。”
一直自詡江城第一帥的凌小公子頭一次說了自己丑這個字眼。
還沒等我笑話他,他就跟一陣風似的飛走了。
背影十分匆忙,還有些凌亂。
以至于放學回家的時候,就連何以初都發現了凌軒的不對勁。
“凌軒哥,你沒事吧?” 何以初坐在我的后座,語氣十分疑惑。
而安安靜靜了一路的凌軒卻只是抬了下眼皮,從嗓子眼里“嗯”了一聲,有氣無力一般,“我沒事啊。”
茍鵬看不順眼凌軒一路了,他從鼻孔里往外吐氣,十分不屑,“我操我真服了你了啊凌軒,你現在在這裝什麼大情種呢?不就是對人一見鐘情了嗎?直接追不得了,自己在這跟個望夫石一樣愁眉苦臉干嘛呢?你自己看看,哪個開學第一天的男高中生是你這樣的?”
一番話結束,以往早就騎著車子追著他打的凌軒,這次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我靠...”茍鵬傻眼了,“不會真的傻了吧?”
“我決定了!”凌軒突然一陣吼,愣著神的茍鵬硬生生沒控制好車把,猛地一個搖頭,輪胎跟地面發出劇烈的摩擦聲。
“我操...”茍鵬驚魂未定的去看凌軒,恨得牙癢癢。
凌軒卻根本不看他,只一臉沉重的看向我,“你們班那個小仙女,我...我一定要跟她做好朋友!”
詭異的安靜。
茍鵬還維持著剛才的震驚沒下去,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伸出一根大拇指,“牛,你是這個,你是這個。”
“你一定能跟她成為好朋友。”
“哎小初,別被凌軒給嚇著了,你凌軒哥墜入愛情了,戀愛腦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凌軒哥是有喜歡的人了嗎?”何以初問。
“對啊,今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暗戀一天了,跟個傻子一樣。”茍鵬伸腿踹了一腳凌軒自行車后座。
說完,他又想起來什麼,逗人玩一樣,“哎小初,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這條道路上都是結伴回家的學生,雖不擁擠,倒也熱鬧。
遠處夕陽映下整條馬路,拖動行人跟樹梢的影子,混雜在一起,讓人看不真切。
而聽到這句話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跟著一僵,隨后是屏息凝神。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
“當然有了。”何以初的聲音很歡快,悅耳。
落在我耳朵里,卻像凌遲的判決聲,刺耳又窒息。
“我最喜歡哥哥了。”他把臉貼到了我后背上,聲音也像是隔著皮肉傳到我胸腔里面的。
于是血液重新開始流轉,新鮮空氣涌勁來,心臟復蘇。
何以初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小少爺,也是再也找尋不到第二份的寶藏。
此刻,我終于清楚的意識到,他隨口輕輕的一句話,就能在我的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第20章 親嘴
今年的秋老虎似乎比往年的都要來勢洶洶,快十月了依舊肆無忌憚的橫行肆虐,大氣層裹挾著灼灼熱氣,總是曬得人睜不開眼睛。
晝夜溫差雖有些大,中午出門一趟都能黑上一整圈,可就是到了夜里,空氣中也依然包裹著暑意。
仔細算算,我跟何以初睡在一張床上的日子竟然已經過了八年。
地球繞著太陽公轉了八圈,人們看到了無數次流星跟極光,璀璨的或壯麗的。日本暖流跟千島寒流數不清次數的交匯碰撞,整片北海道海域被不停歇地溫暖。而我,從八歲長到了16歲,從一無所有變成了如今好似應有盡有的模樣。
何以初也跟我預想中的一樣,他規規矩矩的長大,從始至終都是那個小王子。
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是那個最好看的小孩兒,他還在變得越來越漂亮。
身高抽節一樣生長,已然越來越能看到以后的模樣。
我早就知道他好看,他自己以身作則帶我了解到了漂亮的具象化。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嘴里經常會說到哪個班花,某個小仙女,男生們毫不避諱的討論著自己心目中女神的樣子。
而每到這個時候,我的腦子里不停循環著的,永遠都是何以初的臉。
然后就是長久的發呆跟愣神。
伴隨著年齡的增大,時間的推移,這種原始的想象,由最開始的在大腦里成圖描繪慢慢就變成了他這個具體的人。
我開始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會盯著何以初的臉發呆,他一個側臉就能讓我看上好久,往往移不開眼睛。
而這種走神又從來都是不分任何時間跟場合的,只是會在我猛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盯著他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