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特把禮物從他懷里接過去,放開他的手,后退一步,“那你走一步我看看。”
景筠邁步,一腳落下去,頭磕到蒙特胸膛。
“……”
他撐著站起身,斬釘截鐵道:“意外,我再走一次。”
蒙特說:“不用了。”
他把禮物交給貝瑞安,打橫抱起景筠,不顧后者“我還能走”的要求,“強行”把小鳥抱回了家。
一回到家小鳥就不折騰了,蒙特幫他把掙扎亂的衣服解開,帶他去洗澡,小鳥雖然醉了,但依然能獨立完成這件事,不要蒙特插手。龍只好出去,在外面等候。
不知過了多久,蒙特聽到景筠叫他,聲音有些焦急,他以為出了什麼事,立刻閃身進去,結果猝不及防對上景筠未著寸縷的身體。
小鳥頭發披在身后,臉很紅,眼尾也暈著紅,棕瞳水色瀲滟,隱隱有向紅轉變的趨勢。
他好像有些無措,看到蒙特之后又下意識露出笑,醉醺醺開口:“蒙特——”
蒙特喉結滾動,“嗯。”
景筠癟了癟嘴,“我好像不太對。”
蒙特握了握拳,“哪里不對?”
景筠皺著眉向下指,“這里。”
熟了(各種意義上)
◇ 第52章
“這里,難受。”景筠說,“不舒服。”
漫長歲月中,在龍有意無意的縱容下,他早已經養成了哪里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蒙特的習慣,而通常情況下,龍都可以解決他的難題。所以在醉酒狀態下,他也本能地依賴蒙特,期望龍能幫助自己解決這個“小問題”。
不太舒服。景筠皺起眉,過分陌生的感覺令他深深不適,呼吸不由自主下沉,撇了撇嘴。他意識不到自己此刻的狀態有多特別,濕長發半披,一縷發絲粘在額前,水汽氤氳在這片空間里,淺白色的霧攏著半身,隱隱約約露出一小部分。
剩下的水汽爭先恐后地往空氣中擴散,或許有一部分溜進了他眼睛里,那雙原本該是淺棕色的瞳孔隱隱透出微紅的光。
龍在山洞里為他開辟了一個空間,挖了個圓形的池子,兩級臺階,站在底部,水面剛好到他的腰部,引水到這里,精靈幫忙畫了個法陣保持水溫。
眼下他踩在一級臺階上,水面到膝蓋,霧氣幫忙掩住其余部位,他茫然且懵懂,酒氣反復蒸騰他的身體內外,“我這是……怎麼了?”
蒙特呼吸不知不覺加重,他深深吸氣,淺淺呼氣,理智一步步來到懸崖邊緣,需要竭力才能勒住不使其墜落。他一時沒有開口。
得不到他的回應,景筠只好自己猜測,他用被酒精浸泡半晚的大腦想了想,說:“我生病了?”
藥苦味毫無預兆襲來,小鳥皺巴著臉,想和蒙特打商量,“喝完藥能不能吃兩塊糖?”
“能不喝嗎?”
他低頭看了看,想伸手碰一下,但抬起后卻又停在半空,微歪了歪頭,仿佛小孩子遇到從未見過的問題,難度不清楚,更多的是對未知的疑惑和不知所措。
他感到無從下手。
景筠說:“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他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閉著眼睛伸手握住,呼吸頓時急促幾分,但到這一步為止,他并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只能把那里遮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蒙特額角爆出青筋,艱難地說:“不用吃藥。”
景筠有些高興,“真的嗎?”
他手下意識握緊,頓時“嘶”了一聲,立刻放開,確認似的,“不用吃?”
蒙特點頭的動作像被開了慢動作,“不用吃藥。
”
景筠向來不會掩飾心情,喝醉以后更加明顯,臉上很容易出現了笑容,“太好了。”
但身體上的不適很快再度襲來,令他興奮的情緒冷卻,他低下頭,“可是,這怎麼辦啊?”
“這不是病,只是,”蒙特說,“只是證明你長大了。”
小鳥試圖理解,很快想到證據:“我過生日了!”
“對。”
午夜已過,今天是真真正正的,小鳥的第十八個破殼日。
蒙特說:“你長大了。”
景筠踏上臺階,來到地面,走路搖搖晃晃,蒙特艱難咽下一口氣,本能走過去,穿過繚繞水霧,準確扶住小鳥,一手攬上他的腰。
掌下肌膚很滑,有水的緣故,還有點燙,熱度從相觸的皮膚傳來,龍掌心罕見發燙,熱度從下向上傳播,到達心臟后又繼續向下蔓延。
這下連他也覺得有些難受。
在過去,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蒙特一直在思考自己和景筠的關系。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甚至不屬于同一個物種。在遇到小鳥之前,蒙特沒有組建家庭的打算,他對雌性龍從來不感興趣,雄性也一樣,可能由于幼時被拋棄,從未感受過所謂親情的原因,他相對大多數龍來說要顯得更為冷淡,更為孤僻。就像情感上天生缺了一塊,和任何龍都不親近,貝瑞安常說他一定會孤獨終老,蒙特那時覺得那樣也很好,就像像布萊一樣。不過布萊是因為喜歡的龍意外離去所以終生未娶,而他是因為不感興趣。
事實上,對于蒙特來說,什麼事都很無聊,喜歡這種感情更是一度與他絕緣,他搞不懂自己需要它來做什麼。
他要喜歡什麼?金子還是寶石?或者山頂上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