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確定章隨對他的愛是足夠多的。
甚至從這樣的事上嘗到了甜頭。
回憶如刀,在這個夜晚把沈佑心捅了個對穿,牽連著過去的傷口都開始發疼。
因為沈佑心的表情實在太難過,章隨慌了神,也不裝醉了,他直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說:“佑心,我瞎說的,你別......”
沈佑心有些茫然地抬頭,十年前的章隨和現在的章隨重合在一起,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安靜的眼睛,永遠只把痛苦藏在眼底。
那麼傻。
原來章隨從未變過。
沈佑心的心里涌起一陣沖動,他拉住章隨的衣領,踮起腳,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只有你,那麼認真地愛過我
章隨嚇了一跳,但他立刻伸手抱住了沈佑心的腰,兩個人吻在一塊兒。
夜晚已深,一墻之隔的酒吧里傳出模糊的樂聲,遠處的車聲襯得這里更靜,章隨幾乎能聽到路過的風的聲音。
深吻結束,沈佑心按著章隨的肩膀把人推開,耳朵紅透了。
“沈佑心,怎麼了?”章隨垂下眼睛,眼神很溫柔。
沈佑心正在為自己的沖動害臊,不敢看章隨的眼睛,就嘟囔一句:“你騙我。”
章隨有點心虛,但面上不顯:“抱歉,我就是有點怕,怕你過來了,還是不高興。”
沈佑心松開他,別扭地伸手:“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章隨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溫聲道:“走吧。”
沈佑心覺得耳朵更燙,嘀咕著:“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喝多了。”章隨隨口胡扯,手握得更緊。
“就知道用這個借口。”沈佑心嫌棄地說,但還是乖乖跟著章隨走,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喝了多少?”沈佑心問。
章隨微微仰起臉:“不多,就三杯威士忌。”
沈佑心落后章隨半個身位,可以看到他修長的脖子和修剪得很短的頭發,沈佑心眨了下眼睛,問:“你的那塊玉呢?”
章隨淡淡地說:“跟著我媽去了。”
那塊玉是個平安扣,沈佑心記得很清楚,之前有一次他們做完,面對面躺在一塊兒,平安扣被汗水浸得發亮,花色極漂亮,像是青山層巒疊嶂,如水墨畫。沈佑心把它捏在手里玩,好像握住了一汪青翠的水。
“平安扣是我媽媽給的,小時候羨慕哥哥有玉,就很努力地考了第一名,跟她要了這個作為獎勵。”章隨慢慢地說。
“其實我從小到大,物質上很富足,媽媽忙著培養哥哥,爸爸忙著做生意賺錢,我一個人和爺爺奶奶住在平川,他們偶爾想到我會覺得虧欠,就給很多零花錢。”
但沈佑心知道,實際上章隨是個物欲很低的人,他一直過著的就是很簡潔的生活。
章隨和沈佑心很不一樣,最簡單也最直觀的例子就是,章隨點咖啡永遠只點同一款,而沈佑心總是喜歡嘗試新品。
“我很喜歡那枚平安扣。”章隨笑了笑,“那天正好哥哥在上課,媽媽就拉著我的手,帶我去買了這個平安扣。”
沈佑心聽著鼻酸,章隨很少剖開自己,認識他的人會覺得他很冷漠,不近人情,連母親去世都不掉眼淚。甚至他自己都說自己心冷。
但在沈佑心的記憶里,章隨是很溫柔的人,他會記住他所有的一時興起,然后做好計劃,一件一件為他實現。
哪怕最后浪費了時間又玩得不高興,章隨也從來不抱怨。
“后來我初中考到了吳江,跟著外婆住,那段時間很開心,因為周末大家都要來外婆家里吃飯。”章隨深呼吸了一下,回頭看沈佑心,“我說得是不是有點無聊?”
沈佑心搖搖頭,認真地回答他:“一點都不無聊,我很想聽,你多說一點。”
“外公很喜歡喝酒,我媽每年都做楊梅酒,哥哥一杯就倒所以從來不喝,我就陪爸爸和外公喝。”章隨輕輕笑了笑,“我的酒量估計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楊梅酒很好喝,又酸又甜。但我初二那年哥哥去世,我媽就再也不做楊梅酒了,親戚說她好像變了一個人。”章隨皺起眉。
沈佑心走到他身邊,靠近他,兩個人的胳膊貼在一塊兒,影子融在一起。
“哥哥去世之后過了一段時間,她突然要我轉學,沒和任何人商量,讓我馬上轉去新區L中。她跟外婆說,他們學校初中部直升高中部會比較容易,畢竟本校學生是給優惠的。如果我在吳江讀初中,按照我的成績,不一定能考上L中。”章隨嘆了一口氣。
“外婆勸她再考慮,她覺得突然轉學會影響我的心情,畢竟我不太合群,好不容易我在吳江有了自己的朋友,也很喜歡班里的老師。”
“但我媽媽不愿意,她說學生只要管好學習就行了,就是老想這種有的沒的,我才比不上哥哥。最后外婆也沒辦法,我就轉了學。”
沈佑心看著地上的影子,說:“學姐跟我說,初中的那個班小團體很厲害。”
“嗯,初中生,青春期小心思多,我是個外來的,性格又不好,所以很不受歡迎。
”章隨輕描淡寫地說。
“后來到高中,分科之后的班級競爭大,好學生為了拿獎或者比賽的事也會搞小動作,我轉到新區之后就一直不怎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