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一陣驚雷劈下,風聲也大,雨聲也大,來勢洶洶的模樣。
沈佑心抿唇,說:“現在雨太大了,你開車不安全,要麼......”
“你今天在我這里睡吧。”沈佑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都看起來很自然。
章隨預料到了沈佑心會這麼說,他笑了一下:“好,那我睡沙發吧,你有沒有衣服借我?”
沈佑心打開衣柜,先找出了一盒新內褲,他莫名有點不好意思,就把頭埋在衣柜里,手伸出去:“這盒新的,你湊合穿吧。”
接著,他又找出了一條寬松的短袖,拿起來看了看:“這件你應該能穿吧。”
沈佑心費勁找到一條松緊帶的運動褲,上次買多的兩條毛巾,牙刷,一股腦全塞進章隨懷里。
“你去洗澡吧。”沈佑心推他。
等章隨進去衛生間了,沈佑心這才松了口氣,他去房間里拿了毯子,心里焦躁得很。
太曖昧了吧,這也太曖昧了。
沈佑心把頭埋進毯子里,深呼吸了好幾次,小聲說:“冷靜,冷靜,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朋友留宿而已,這有什麼的。”
隨便不知道人類在煩惱什麼,它照例巡視領地,從沈佑心腳邊走過,貓尾巴輕飄飄地劃過他的腳踝。
沈佑心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生無可戀地一頭栽進沙發,委屈地嘀咕道:“可我好像心里有鬼......”
我喜歡你可一直沒有變
章隨洗完澡出來,還沒來得及跟沈佑心說上一句話,這人就躥進了浴室。
章隨在沙發上坐下來,拿出手機看了看。
隨便跳上來,用腦袋蹭章隨,坦蕩地撒嬌要他摸。
章隨伸手揉它的頭,輕聲說:“你爸什麼時候能跟你學學?”
章隨躺下來,腿曲起。沈佑心這件大碼短袖對他來說剛剛好,他拉了拉領口,鼻尖湊過去,聞到一股干凈的洗滌劑的氣味。
章隨想起以前他擁有一件沈佑心的校服外套,他在吳江復讀的時候,中午午休,他會把臉埋進去,有類似的氣味。
沈佑心洗完澡出來,頭發吹了個半干,劉海有些長了,尾端快要和睫毛碰在一起。他看到章隨躺在沙發上,一雙長腿很憋屈地彎著。
沈佑心立馬就有點不好意思了,怎麼說章隨也是為了他才過來的,現在還讓他睡沙發,實在有點太過分。
沈佑心把礙事的劉海撩開,悶咳一聲,眼神飄忽:“你別睡沙發了吧,跟我去擠一擠,我的床,咳,挺大的。”
章隨也不跟他客氣,立馬拿著毯子起身,往臥室里走。
沈佑心看他這麼干脆的樣子,總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但私心作祟,他也不會出爾反爾。
隨便也跟了進來,它最不見外,往床中間一趴,慢條斯理地給自己舔起了毛。
有隨便這條“楚河漢界”在,沈佑心覺得沒那麼別扭了,他把手機插上充電,然后躺下來,背對著章隨。
雖說看不到,但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另一邊床墊的塌陷,章隨的的確確,正在和他同床共枕。
他們曾經一起共享過很多個夜晚,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涇渭分明。
回憶實在惹人討厭。
沈佑心正在和舊事搏斗,還沒把情緒按回去,突然想起章隨上次送他的那只兔子玩偶正擺在床中間,他忘了藏。
沈佑心有點著急地想去撈兔子,手還沒摸到呢,章隨就說話了。
“喜歡這只兔子嗎?”
沈佑心收回手,嘴硬:“還行吧。”
“喜歡就好。”章隨聲音帶著一點笑意。
沈佑心被章隨理直氣壯的不要臉打敗,他拿起手機,決定打一把消消樂。
外面的風雨隔著玻璃,聽起來悶悶的。這種聲音讓沈佑心感到心煩意亂,消消樂亂點一氣之后覺得沒勁,一把關了手機,又關了燈。
“早點睡吧。”沈佑心拉了拉被子。
章隨平躺著,看著灰色的天花板,突然說:“今天下雨,我還挺高興的。”
沈佑心靜靜的,隔了一會兒,他才開口:“我知道你的意思。”
黑暗帶來了珍貴的安全感。
“我應該給你一個答復,可是我好像沒有勇氣去面對。”沈佑心輕輕地說,“章隨,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合適嗎?”
“我們這幾天不是相處得很好嗎?”章隨反問道。
“那是表面的。”沈佑心有些泄氣地說。
章隨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說:“大概四年前,我認識了一個男人,是陸游川給我介紹的,和我同歲,是個律師,平時也很忙。對我來說,他應該就是你說的那種合適的人吧。”
沈佑心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他心里莫名有些難受,這段往事在告訴沈佑心,他不是章隨唯一的愛情。
沈佑心挺想打斷章隨,又做不到。
“我們挺有共同話題,性格上也很合拍,見了兩面,雙方都很滿意。”章隨的語氣沒有波瀾,他像個旁觀者那樣在講述。
“約會一次之后我回家給多肉澆水,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記不起那個人的名字。”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按照步驟,我和他應該在下一次約會的時候,提議交往。
而我現在居然忘記了他是誰。”章隨笑了笑,“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