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隨總坐在床邊,手里拿書或者筆記本,忙完了就安靜地看他。
他的目光靜靜的,不灼人。
沈佑心抬頭和他對視上,就會笑嘻嘻地湊過去,吧唧親上一口。
如果沈佑心已經玩了太久的游戲,章隨就會沉默地追上來,和他深吻,一直吻到兩個人都陷進白色的被子里。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云纏住了手腳。
沈佑心現在有點害怕章隨的眼睛,多看一會兒好像就會頭腦發熱地吻上去,像從前那樣。
章隨說到做到,他在病房里坐到七點,就走了,跟沈佑心說他明天再過來。
這天晚上沈佑心有些失眠,他回憶了很多以前的事,從前的章隨和現在的章隨疊在一起,那雙專注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進心里。
第二天沈佑心洗漱完,慢騰騰地穿過走廊,迎面就碰上了陸游川。
“陸醫生,早上好!”沈佑心活力十足地跟他打招呼。
陸游川看到他就笑了,他把手里提著的袋子遞給他:“這不是巧了,噥,給你帶的早飯。”
“謝謝陸醫生。”沈佑心接了早飯,有點奇怪地問,“章隨怎麼又讓你幫忙?”
“他昨天值班,半夜來了個肝破裂的急診。”陸游川說,“這會兒還沒忙完呢。”
沈佑心呆了呆,再次和陸游川道謝,就提著早飯回病房了。
章隨過來的時候,查房的醫生前腳剛走,他換了衣服,頭發沒有梳起來,只是簡單往后抓了抓,露出額頭。
沈佑心看著他,說:“醫生說我中午可以出院了。”
章隨一愣,隔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沈佑心:“我現在給陸醫生他們點個外賣,你幫我拿過去吧。
”
于是在沈佑心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章隨提著兩大袋咖啡走進辦公室。
“23床請你們喝的。”章隨把東西放下。
陸游川剛好在,蹭得一下竄過來,扯著嗓子說:“我弟請的,大家來喝!”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章隨嫌棄道。
“那怎麼說?我們性冷淡章主任的初戀請的?”陸游川壓低了聲音,表情十分缺德。
章隨懶得理他,轉了話題:“怎麼讓他出院了?”
陸游川喝了口咖啡,正色道:“你比較擔心的心臟方面他沒問題,腎上腺檢查也沒問題,他恢復得挺好的,之后飲食作息上注意一點。”
“加上他自己提出要出院,我們本來就床位緊張,主任當然就批了。”陸游川看了章隨一眼,“你別皺眉,你也知道低鉀的病因不止一種,現在我們診斷是突發的急性缺鉀。”
“我就擔心他是……”章隨停頓了下,慢慢地說,“驚恐發作。”
陸游川想了想:“真是這個原因的話,我們這里做檢查是做不出來的,你要帶他去看精神科。焦慮癥確實會引起驚恐發作,從而導致低鉀血。”
“但我覺得他不是,你別關心則亂。”陸游川安慰他。
章隨有點想來一支煙,他說:“你別看他這個人整天都高高興興的,其實他對自己要求很高,也很嚴格。但我和他分開太多年了,中間他經歷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陸游川恨鐵不成鋼似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去問他啊。”
章隨嘆了口氣:“我正在反思,我最近是不是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章隨回到病房,沈佑心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手機。
章隨走到他身邊:“走吧,我送你。”
路上兩人無話,沈佑心可能有點累,頭靠著椅背閉著眼睛小憩。
快到的時候沈佑心才說話:“我有點餓了,這附近有家面館挺好吃的。”
于是他們停下來,一起簡單吃了碗面再回家。
章隨幫沈佑心把東西拎上去,他站在門口猶豫著,在想是不是現在直接告辭比較好。
沈佑心卻把待客用的拖鞋拿了出來,放在地上,自己往前走,輕快地喊貓的名字。
章隨走進來,覺得有些局促。
沈佑心蹲著摸貓,頭也不抬地說:“章隨,現在去睡覺吧。”
章隨一愣,沒動作,他一時沒能理解這句話。
沈佑心這才轉臉,表情不是很高興:“我說,這位兩晚沒睡的超人,現在請你去我的床上睡一覺。”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章隨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
他慢騰騰地走出去,就看到沈佑心正站在灶臺前看手機。
沈佑心聽到聲音轉過臉,沖他笑了笑:“你醒得還真是時候,馬上就吃飯了。”
“你在做什麼?”章隨問。
“做了個雞腿煲,三個琵琶腿,配菜我放了娃娃菜,胡蘿卜和蟹味菇。”沈佑心說,“我就做了這個菜,應該夠吃了。”
章隨點頭說“好”,然后說自己去趟衛生間。
章隨用冷水洗了把臉,睫毛上掛了幾粒小水珠,隨著他眨眼,在輕輕地顫動。
章隨又漱了口,走出衛生間,很自然地從沈佑心手里接過鍋鏟:“我來盛,你去坐會兒。”
沈佑心松了手,抱著胳膊往旁邊挪了一步:“你故意不告訴我,其實你昨晚還要值班的,是不是?”
他板著臉,語氣很平。
章隨看他一眼,承認錯誤:“我就是知道你會生氣,所以沒跟你說,但我真的沒事,我們值班可以睡覺的。”
“陸醫生說有急診,你睡了多久?”沈佑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