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燁頓時覺得自己清白沒了,他在心里絕望地想著,在場四個人,三個是基佬,自己難道是隱藏的深柜嗎?
章隨喝酒的手一頓,他看了眼袁夢舟:“你倒是從來沒說過。”
袁夢舟笑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沈佑心,回答章隨:“你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告訴你這個干嘛?”
沈佑心悶咳一聲,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說起來,當年我們畢業旅行去的就是重慶呢。”洪燁轉了話題。
這完全又屬于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沈佑心可不想在這里追憶往昔,畢竟那次旅行是和章隨一起去的。高考剛結束,成績還沒出,一幫小伙子說走就走,重慶成都玩了一圈。
玩得特開心。
沈佑心喝了口酒,覺得有些惆悵。
而章隨現在在他面前,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過去的那些快樂已經逝去,永不回頭。
章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站起來,說:“那我們也不打擾了。”
袁夢舟心領神會,也站了起來,笑瞇瞇對洪燁說:“如果要來體驗課,微信跟我說下就行。”
兩個人結了賬出了門,袁夢舟伸了個懶腰:“怎麼不多坐會兒?”
“我在那里他不自在。”章隨說。
袁夢舟“嘖”了一聲,隨即掏出煙盒,自己先拿一根叼在嘴里,又遞到章隨面前:“來一根。”
章隨接了,兩個人點了煙,并肩站著吞云吐霧。
“世界可真小,這都能遇到。”袁夢舟夾著煙,淺淺吸了一口。
章隨捏著煙,有點在意地看他:“你說你是gay,真的嗎?”
袁夢舟一笑:“難道我是為了幫你試探你那位漂亮初戀亂說的?我可沒那麼舍己為人。
”
“認識你這麼久,也沒看你談戀愛。”章隨微微仰起臉,煙送到嘴邊,嘴唇裹住,隨著他的動作,腮邊的皮膚凹下去一點,像個融化開的酒窩。
“你不也是嗎?”袁夢舟吐了個煙圈,“不過我只是眼光高而已,至少也得你初戀那樣的我才看得上。”
“滾蛋。”章隨面無表情地說。
“我看他挺在乎你的,有戲。”袁夢舟沖他擠擠眼睛。
章隨點點頭:“慢慢來吧。”
“剛剛沒問你,既然你一直沒放下,怎麼沒想著去把人追回來?”袁夢舟好奇地問。
“他后來出國了,在美國讀完碩士,又留在那邊工作了。”章隨走到路邊的垃圾桶旁邊,處理了煙頭,抬頭看街對面店鋪的霓虹燈招牌。
“十二年了,我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兩個人沿著馬路繼續往前走,蘇州的夜晚一直很安靜,適合睡眠和游蕩。
“其實我明白他的猶豫。”章隨說,“我們分開太久了。”
袁夢舟點頭,突然說:“青春,榮光,愛情,我最好的一切都留在重慶了,但我已經四年沒有回去了,根本不敢回去,這大概就叫近鄉情怯吧。”
章隨看了他一眼,他最不擅長安慰人,還好袁夢舟不需要,他吊兒郎當地雙手插兜,笑著說:“別以為人家會一直在原地等你,你可得把握機會啊,先搞清楚他現在有沒有疑似曖昧對象,然后約他出來玩,沒事多聊聊天。別覺得自己三十多歲了,不好意思搞小年輕戀愛那一套。”
章隨笑了下:“我要學習的看來真的很多。”
“你們這種悶騷,談起戀愛都一個毛病。”袁夢舟嫌棄地看他一眼,“特端著特沒勁。
”
“他以前也這麼說過,現在估計不會這麼直白地說了。”章隨嘆了口氣。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我總覺得他不夠成熟,太孩子氣。現在我才知道,他真的變得穩重成熟了,我反而是覺得心疼。”
我們從一起吃飯開始吧
沈佑心這周忙得團團轉,新接了一個項目,還要出差三天去山里考察,他拿著平板在高鐵上畫圖,手機叮叮當當響了一陣。
沈佑心拿起手機一看,消息來自章隨,于是又把手機放下了。
新建了個圖層,還沒畫幾筆,他嘆了口氣,還是把手機拿出來,點開微信看消息。
這幾天章隨對他相當上心,隔三差五會跟他聊兩句。但章隨不是很會聊天的人,也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閑聊上,所以由他開啟話題就會有些干。
章隨多數時候在問候沈佑心的一日三餐,偶爾會轉發一點新聞和笑話,實在沒話講,就發一句晚安。
沈佑心沒有每條都回,但看得很認真。
章隨這次是來邀請他吃飯的:“聽科室里的同事說十全街新開了家西班牙菜挺好吃的,周末要不要一起去?”
沈佑心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但接著他隨手拍下了高鐵的窗戶,框住一閃而過的田野,自證清白那樣說:“我出差去了,周末需要休養生息。”
成年人的好處就在于界限感,只要沈佑心拒絕了,章隨就不會堅持。這幾天的閑聊也是如此,都是點到為止。
在山里跑了兩天,沈佑心腿都酸了,洗完澡往酒店床上一躺,雙眼呆滯地看著天花板。看著看著就犯困,眼睛快閉上的時候手機震了起來,來電的人是錦玲。
沈佑心揉揉眼睛坐起來,按下接聽:“錦玲姐,怎麼啦?”
錦玲的聲音有點低沉:“語晨她媽媽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