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心停下來買了一支抹茶冰激凌,口腔變得冰涼,回味有些苦,在舌根累積。
班長曾經問過他為什麼分手,沈佑心只說了四個字,“性格不合”。
班長或許以為他在隱瞞真實原因,但他們分開理由真是如此。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累積起來,最終壓垮了這段感情。
沈佑心很清楚,他和章隨一點都不合適,性格上南轅北轍,還沒法互補,只會不停地刺傷彼此。
所以現在,雖然三十五歲的章隨依舊是沈佑心喜歡的樣子,他也沒有和他再次戀愛的想法。
或者是說,他沒有少年時代那一份什麼都無所謂,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勇氣了。
朋友們,我有貓啦!
第二天沈佑心坐地鐵去找章隨,市院旁邊就是山塘街,這站游客格外多。
沈佑心進了醫院,拿著手機根據章隨給他的路線圖找到了科室,已經過了11點,門診人還是很多。
沈佑心干脆在外面坐下來,給章隨發消息:“我到啦。”
章隨沒回他,估計還在忙,沈佑心就開始看外面電視上滾動播放的今日坐診醫生。
醫院的照片都是一個模板,穿著白大褂的大頭證件照,章隨五官端正,這樣的正臉照,拍出來也好看,賞心悅目的。
沈佑心還沒把章隨的介紹看完,科室的門就被推開了,章隨穿著白大褂走出來,胸前端正地別著胸卡,口袋里放一支圓珠筆。他看到了沈佑心,就徑直朝著他走過來。
沈佑心剛想站起來,正好來了個護士叫住了章隨,章隨低頭和她交談,長而密的睫毛蓋下來。
沈佑心就不動了,他拿出手機刷微博。刷了一會兒無聊的冷笑話,一個人立在了他面前。
沈佑心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忙完了?”
“嗯。”章隨點頭,“走吧,帶你去吃飯。”
沈佑心乖乖站起來,走了兩步才意識到不對:“不是說好我請你吃飯的嗎?”
章隨走在他前面按電梯,說:“我下午要去住院部,去外面吃飯應該來不及。”
“請我吃食堂?”沈佑心問。
章隨挺認真地說:“味道還是不錯的。”
于是沈佑心請吃飯這件事就按下不提,他跟著章隨去了醫院的職工食堂。
飯點人最多,有認識章隨的醫生迎面而來,有點好奇地問:“這是你新帶的實習生?賣相好得來。”
章隨搖頭,簡單地說:“這是我朋友,來辦點事。”
醫生也不多問,端著餐盤走了。
打完了菜,兩個人一起找了張空桌子坐下。
他們醫院的伙食確實不錯,沈佑心吃了兩口覺得很合他的胃口,他這人心情一好就話多,壓低聲音說:“章隨,我看你人氣很高誒,對面那桌護士老在看你。”
章隨吃飯的習慣沒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才開口:“他們是在好奇你。”
“以為我是實習醫生啊?”沈佑心問。
章隨點頭:“你長得顯小,他們應該覺得你是研究生。”
沈佑心撇嘴:“哪有這麼夸張?我眼角都有細紋了,這兩天在家里蹭了點我媽的護膚品,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章隨靜靜地看他,目光落到沈佑心的臉上,直白得有些灼人。
沈佑心覺得別扭,伸手拿起湯碗喝了一口。
“你沒怎麼變。”章隨說,“一直都很好看。”
沈佑心差點被這口湯嗆到,十二年不見,章隨這張嘴怎麼還進化了?
“謝謝你哦。”沈佑心輕輕地說。
章隨低頭夾菜,有點在意地問:“你不是不吃香菜嗎?”
沈佑心看了眼盤子里的涼拌牛肉,笑了笑:“哪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呢?”
吃完午飯,章隨送沈佑心下樓,在電梯里,沈佑心把傘拿出來還給他。
“我盡力疊了,但沒法恢復原樣。”沈佑心說。
章隨接過來,不太在意地說:“總是要打開用的。”
“你怎麼走?”章隨問他。
沈佑心在包里扒拉一陣,掏出一張異形公交卡:“我坐地鐵。”
“你回來也一段時間了,沒打算買車?”章隨問。
“不喜歡一個人開車,地鐵挺方便的。”沈佑心笑了笑,“那我走了,拜拜。”
章隨點頭,跟他說“再見”。
沈佑心走出醫院大門,往地鐵站方向走,走了幾步不自覺回頭,章隨已經不在那里。
心里突然一空。
沈佑心說不出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中間分別的歲月像被一只大手抽走了,眨眼之間,他們都已經長大。
但彼此又太過熟悉,相處時會讓人恍惚,才導致一顆心不上不下地吊著。
沈佑心暗下決心,還是不要和章隨見面比較好。
他下了地鐵,回家之前去了附近的小超市買了點日用品。
這會兒超市里沒什麼人,有個男人正在柜臺那邊買煙,順便和超市老板娘閑聊。
“不知道哪個沒素質的,今天在我店門口扔了只貓。”
老板娘皺著眉說:“要死了,你不是老鼠店嗎?”
“倉鼠店好不好。”男人笑了笑,接過煙直接掏出一根叼在嘴里,挺無奈地講,“真會找地方。”
“那你準備怎麼辦?”
“不知道啊,今天看看有沒有客人想要貓的吧,我是沒法養,實在不行也只能扔了。
”男人說,“看起來才斷奶沒多久,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