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書不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占了大半空間,從手辦到盲盒,中間夾雜著一些手工作品,有陶土捏的歪頭小狗,燒制得不太好看的盤子,積木拼出來的相框。
床頭柜上放了一堆書,一看就是隨手放的,是章隨無法忍受的歪七扭八。
章隨有些好奇地掃視房間,他注意到床頭那邊有兩只長條形狀的耳朵露出來,看起來像是兔子玩偶一部分。于是他問:“那是什麼?”
沈佑心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暗叫不好,他剛剛急著去接章隨,隨便一拉被子,居然沒把小玩偶們都蓋住。
沈佑心要面子,死活不承認:“那是你的幻覺。”
章隨忍笑,邁出一步要去扯被子,故意說:“我想看看我的幻覺。”
沈佑心急了,一把抱住章隨的腰,用力拉住他:“不準看!”
章隨想逗他,用了點勁往前邁了一步,沈佑心急得整個人都撲上來,掛在他身上嚷:“你怎麼這麼討厭!”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來,章隨松了勁,沈佑心氣鼓鼓地給了他一拳,去開門之前還囑咐他:“不準偷看。”
沈森岳拿著托盤,說:“佑心來端走,我還得下去拿蛋糕。”
沈森岳走了兩趟,桌上現在擺上了兩杯橙汁,兩塊提拉米蘇,一個水果拼盤和一盤子油炸食品。
沈森岳送完吃的就幫他們把門帶上了,沈佑心殷勤地幫章隨搬了一個椅子,笑著說:“快來吃蛋糕!”
沈佑心完全沒點想學習的樣子,吃完蛋糕吃薯條,吃完薯條吃西梅。
章隨把書包打開拿出筆盒,問他:“你試卷寫了嗎?”
沈佑心十分心虛看他一眼,含糊地講:“快寫完了。
”
章隨了然:“看來沒寫多少。”
“這不是還有三天嗎,不著急。”沈佑心拿了個草莓喂給他,岔開話題,“嘗嘗,和我一樣甜。”
章隨不吃他這套,他把草莓吃完,然后說:“先做數學,我給你計時。”
沈佑心長嘆一口氣,表情十分可憐地在桌子上扒拉出了一張數學試卷,找筆的時候嘀嘀咕咕:“搞什麼,好不容易能不受打擾單獨相處了,你不是應該趁此機會,跟我天雷勾地火地談戀愛的嗎?”
章隨被他逗笑,用黑筆敲敲他的腦殼,說:“先把正事做了。”
沈佑心捏著筆,一臉認真地說:“我超快的。”
章隨悶咳一聲,看了下手表:“兩個小時。”
沈佑心拿了章隨的草稿本,開始和數學題搏斗。章隨則拿了本周國平的散文集在一旁做摘抄。
房間里變得很安靜,只有筆劃過紙張的聲音。
沈佑心做得挺快的,最后一題的最后一小問懶得想了,把筆一放,用膝蓋碰碰章隨的大腿:“隨哥,我做完了。”
章隨合上書,拿過他試卷看,沈佑心腦袋也湊過來,順手拿了個草莓咔蹦一聲咬掉尖尖,屬于水果的甜味一下子散開。
章隨下意識抬頭,一下子就撞到沈佑心干凈透亮的眼睛。因為剛吃了草莓,所以嘴唇看起來紅潤潮濕。他笑著問:“我做得怎麼樣嘛?”
距離太近,章隨都能看到沈佑心臉上細小的絨毛,他呼吸停了半拍,有些愣怔地說:“挺好的。”
沈佑心渾然不覺章隨有些沉重的目光,他拉過試卷,說:“那最后一題你給我講講。”
章隨伸手,打算拿筆,恍惚間手不自覺覆在沈佑心的手背上。
兩個人的手疊在一起,最下面墊著數學試卷。
沈佑心騰得一下臉紅,他聲音小下去:“現在是談戀愛時間了嗎?”
章隨“嗯”了一聲。
兩個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了,房間里的空調吹得人后背發涼,但手心和手背貼著的地方卻在發燙。
沈佑心抬起眼睛,有點想看章隨,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輕輕說:“章隨……”
章隨安靜地靠近他,像是在回應他,距離太近,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呼吸纏繞起來。
沈佑心有些慌亂,但又不舍得退開。
“沈佑心。”章隨的語速很慢,眼神專注認真,“試用期可以接吻嗎?”
沈佑心腦子轟隆一下炸開,脖子紅透了,他咬了下嘴唇,說:“親了就代表轉正了。”
章隨說“好”,然后捧住沈佑心的側臉,手指摸到他泛紅的耳垂。
沈佑心緊張得渾身都僵硬,脖子繃得緊緊的,眼睛也閉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但沈佑心沒想到,章隨沒有親他的嘴唇,而是把吻印在他的眼睛上,很輕的一碰,柔軟的感覺稍縱即逝。
沈佑心睜開眼睛,呆愣愣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皮。
章隨耳廓也有些紅,聲音不像平時那麼穩重:“不喜歡這樣嗎?”
沈佑心心頭一熱,他撲過來,雙手環住章隨的脖子,鼓噪的胸膛緊緊貼在一塊兒,讓人感到頭暈目眩。
“才不是,我是太喜歡了。”沈佑心抱著章隨,呼出的熱氣全打到他的脖子上,認真又害羞地說,“喜歡死了,所以只親眼睛不夠的。”
章隨輕笑一聲,溫和卻不容抗拒地說:“把臉抬起來,沈佑心。”
沈佑心乖乖聽話,臉微微往上揚,眼睛閉起來,睫毛因為期待而打著顫。
窗簾被空調制造的風吹起來,又輕輕落下,像是起伏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