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洪燁走了,沈佑心感受到有支筆在他背上輕輕戳了戳,但他還在鬧別扭呢,就故意不理章隨。
于是章隨站了起來,走到他桌子邊上,用指關節敲了敲。
沈佑心從臂彎里露出半張臉,沒好氣地說:“干嘛?”
“生氣了?”章隨有點奇怪地問。
沈佑心嘴硬:“沒生氣。”
章隨迷茫兩秒,點了下頭。
沈佑心怕他真的當真,趕緊補充:“好吧,還是有點生氣的。”
章隨垂下眼睛看他:“為什麼生氣?”
沈佑心把頭一轉,整張臉都埋進臂彎里,悶悶地講了句話。章隨沒聽清,于是他蹲下來,臉和課桌齊平,聲音放輕:“再說一遍。”
沈佑心側過臉,露出一只眼睛,悶悶不樂地說:“你心里沒有我。”
章隨抿唇,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
“我有點不喜歡被你牽著鼻子走,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很在乎一樣。”沈佑心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是不是只有我想要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章隨搖搖頭:“不是,抱歉。”
章隨單膝跪下來,很認真地說:“我不太會許下承諾,比起說,我更愿意直接去做,心愿板上的東西,是可以隨便寫的,所以我沒提前去想。”
“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北京?”沈佑心問他。
章隨鄭重地說:“我會的。”
沈佑心感覺心口脹脹的,他小聲地說:“我們說好了的。”
章隨點點頭,猶豫著伸手,輕輕地按了下沈佑心的頭發。
沈佑心有點不好意思,嘴硬著:“你好像在摸狗啊。”
章隨彎起一點眼睛,手放下來,指尖擦過沈佑心的耳廓。
教室里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他們這點隱蔽的親密。
沈佑心耳朵發燙,他趕緊說話轉移注意力:“我幫你一起研究。
”
洪燁抱著水瓶回來,就看到這倆人講話湊得特別近,章隨居然還蹲在沈佑心座位邊上,他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于是他“啪”地一下把水杯放桌上,問:“你倆干嘛呢?”
沈佑心這才直起身,滿不在乎地說:“談戀愛啊。”
洪燁感覺自己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是不是有病?”
章隨也站了起來,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來。
沈佑心擰開水杯喝水,含糊不清地說:“你自己非要問的。”
洪燁只當他胡說八道,嫌棄地走了。
第二天班會課,程航宇把表格發下來,大家各自填好,第三天晚自習,心愿板就做好了,班長和體委一起把它掛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最前面是名字,后面跟著目標大學和目標分數,后面還空著幾列,是用來填寫之后一模二模三模分數的。
“以后每次填分數,可以看一看距離自己的目標還差多少。”程航宇說。
心愿板一上墻,空氣中都多了一份緊迫感。
“說個通知,數學競賽的賽前輔導從明天開始,參加的同學晚自習第二節課去階梯教室,上到十點鐘,走讀生記得跟家里說一聲。”
沈佑心立馬轉頭看章隨,露出一個苦瓜臉。
競賽輔導比晚自習要晚下課半小時,這就意味著,這幾天不光晚自習見不到人,放學還不能一起走出去。
于是沈佑心這天晚自習拉著章隨去操場走路,兩個人手拉著手,這次倒像小學生春游,沈佑心帶著他,手臂晃來晃去。
“好討厭啊。”沈佑心抱怨著,“本來就沒什麼時間待在一起。
”
章隨安慰他:“很快就比賽了。”
沈佑心嘆口氣:“我真該好好學數學。”
章隨覺得他可愛,笑著說:“這麼粘人嗎?”
沈佑心點頭,理直氣壯地說:“對啊,我特別需要陪伴,讓我一個人我會枯萎的。”
沈佑心往章隨身上靠過來,轉過身,把額頭放在章隨的肩膀上,慢吞吞地說:“我正在吸取養分。”
沈佑心蓬松的腦殼像朵蒲公英,章隨特別想沖他吹口氣。
“我現在需要一個擁抱。”沈佑心說。
章隨還沒做出反應,不解風情的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沈佑心只好離開章隨的肩膀,不情不愿地說:“回去了。”
章隨卻一把拉住了他,用了點力往回扯,沈佑心沒防備,一個趔趄,直直地摔進了章隨懷里。
沈佑心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夜色籠罩下,章隨張開雙臂擁抱住他,下巴摩挲過他的發心。
抱了一會兒,章隨拍了拍他的脊背,放了手,笑著說:“這下得拼命跑回教室了。”
沈佑心看著章隨英俊柔和的眉眼,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膛,他一把抱住章隨的腰,撲過來,臉貼住他的胸膛,任性地說:“管他的呢。”
現在是談戀愛的時間了嗎?
不過高中生確實沒多少時間談戀愛,等章隨忙完了競賽,他們倆也只比平常多了五分鐘的單獨相處。
沈佑心這時候發現,高三樓離校門口實在太近,根本沒講幾句話,他們就要說拜拜。
高三還只放月假,九月過到底,才終于迎來了國慶假期。
國慶碰上中秋一共八天假,五科加起來布置了十六張試卷,洪燁吐槽說學校的打印機一定會過勞死。
這天放學早,沈佑心沒讓沈森岳來接,收拾完書包就和章隨一起出校門。
九月底還很熱,沈佑心皺著眉用手給自己扇風,說:“好想吃冷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