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個口是心非的人。”沈佑心小聲編排他,把輸入框里的字全部刪掉了,換了一句話發過去。
“你好呀,在干嘛呢?”
章隨看起來沒什麼閑聊的欲望,簡單地回復:“查點資料。”
沈佑心發了一串比大拇指的表情包,看起來十分無聊。他其實不是喜歡纏著人聊天的性格,但章隨這種惜字如金的人卻讓他特別來勁。
沈佑心又是給他發早上吃的黑魚面,又是給他拍圖書館的書架,一籮筐的話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冒。
章隨很客氣地回復他,每句話不超過五個字。
后來章隨說他要下線了,沈佑心才止住了自己的快樂分享,他放下手機,后知后覺自己的腿麻了。
沈佑心扶著書架站起來,這才想起正事來,剛剛聊得太開心,都忘記問章隨是上的哪個補習班。
于是周一一早,沈佑心到教室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轉過身跟章隨說話:“隨哥,我要問你個事。”
章隨看他一眼,點了下頭:“你問吧。”
“你上的哪個補習班啊?”沈佑心很期待地看著他,又補充一句,“我幫別人問的。”
章隨愣了下,報了個機構的名字,如實告知:“我上的是競賽輔導。”
沈佑心的熱情頓時歇了,他的自我認知十分清晰,數學對他僅限于考試需要,競賽不是他這種凡夫俗子搞的東西。
沈佑心又想起崔文博說過章隨的哥哥以前也是走競賽的,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等他再抬頭想找章隨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被拉走去打掃包干區了。
洪燁過來找沈佑心,一屁股坐在章隨的座位上:“真恐怖,大早上的,老班就開始找人談話了。
”
“不就是分析期中考嗎?又不恐怖。”沈佑心輕松地講。
“你考得好當然不害怕,按照我這次的成績肯定進不了實驗班。”洪燁很發愁地講,“這還不恐怖?”
“這要看期末考的,你好好準備啦。”沈佑心安慰他。
沈佑心伸手摸洪燁的頭,動作就像在摸狗:“你別坐別人的椅子了。”
“小氣,章隨又沒有潔癖。”洪燁趴在桌子上耍賴皮。
“你確定他沒有嗎?”沈佑心很懷疑地講。
于是洪燁低頭看章隨的桌肚,罵了一句:“靠,這個人是不是尺子精轉世啊?”
高中生東西多,除了課本試卷課外作業,還有各種生活用品,洪燁自己的桌子像個垃圾堆,沒少被班主任罵過。
而章隨的桌子,東西也不比洪燁的少,但堆放得整整齊齊,讓人一眼看了就覺得桌子的主人有很嚴重的強迫癥。
洪燁站起來,抱起胳膊評價:“好無趣的人。”
沈佑心托著臉,胳膊支在章隨空無一物的桌面上,莫名其妙地看著洪燁:“有嗎?我覺得章隨超特別的,很有態度很酷,你該好好學學,別整天咋咋呼呼,一點都不穩重。”
這個年紀不用你懂事
午自習的時候輪到沈佑心去談話,他小跑著溜進程航宇的辦公室,乖乖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程航宇正在電腦上打字,看了一眼桌上的成績單,跟他說:“這次考得挺好的。”
沈佑心稍微謙虛一下:“我還得繼續努力。”
“那肯定,你數學不穩定,老拖后腿。”程航宇直白地說。
“程老師,怎麼不給我點鼓勵?”沈佑心可憐兮兮地說。
程航宇笑了笑:“有些同學是需要老師多鼓勵他,你可不缺信心啊。
”
沈佑心賣乖:“我也需要的嘛,雖然不多信心,但是會讓我開心。”
程航宇被他逗笑:“好,那請你繼續努力,老師相信你會取得更好的成績。”
程航宇在沈佑心名字后面打了個勾,說:“好了,幫我叫下一個同學過來。”
沈佑心慢慢騰騰往教室走,迎面碰到班里兩個男生,他們向他發出邀請:“課代表,去不去廁所?”
沈佑心搖頭:“我要回去做題。”
“你最近怎麼這麼努力了?居然不是回去看小說?”其中一個男生開他玩笑。
“《勸學》是白背的嗎?我光明正大努力,嚇死你們。”沈佑心笑著說。
沈佑心從后門進教室,距離午自習結束還有十五分鐘,班級里大部分同學都趴著在睡覺,胳膊墊在腦袋下面當作枕頭。
章隨也在休息,沈佑心走過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他后面的頭發理得很短,后頸處有一顆痣。
章隨脖子上還掛著一根紅繩,平時穿有領子的衣服從正面看不到,現在他趴著,紅繩就露了出來。他應該已經戴了很多年,后面固定的那個結被時間包漿,看起來亮亮的。沈佑心有點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猜測紅繩上應該拴著一塊玉。
沈佑心回到座位上坐下來,簡單整理桌面之后也趴下來。他沒打算睡覺,就閉著眼睛當作休息。
他在想剛剛同學隨口說的那句話。
“你最近怎麼這麼努力了?”
其實從小到大,沈佑心自己對學習并不是很上心,畢竟一直以來家里對他的成績沒多少要求,父母只要求他做好應該做的事。
小學初中就這麼過來了,沒什麼壓力,學得也輕松。
雖然沒輪到保送,但中考考得好,所以進了新區L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