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嗎?”顧星爍更難以理解了,他忍著疼,扯起嘴角難看的冷笑一聲,嘲諷道,“你也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不用裝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惡心人。”
如同他不理解祁淼,祁淼也不理解他,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顧星爍做錯了事,卻還這麼振振有詞。他按捺住火氣,借著明滅的路燈,端著顧星爍的下巴仔細打量。
半邊臉頰腫得老高,干凈的肌膚上,有幾道難看的明顯手指印。
“盧宇打的?”祁淼心里有了判斷。只是他這幾個字說得潦草,顧星爍沒聽出來他是什麼情緒。
但總歸不可能是憐惜和關心。
別開臉,顧星爍把另半邊臉對向他:“嫌打得不夠重?喏,還有這邊,打吧。”
說完他閉著眼睛等著祁淼動手,祁淼卻沒動,只還在問:“為什麼?”
這問題還沒完沒了了。顧星爍等得不耐煩,他只想早死早解脫:“什麼為什麼?給你戴綠帽還是……”
“綠帽,還是假冒?”祁淼卻打斷顧星爍的話。他一把拽掉顧星爍的領結,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技巧,手指往他的襯衫里一勾,襯衫扣子就飛出去幾只,夜晚山風帶著冷意,迅速棲息在他半敞的胸膛上。
也不知是冷,還是意識到要開始了,顧星爍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祁淼的大手順勢滑進來,“你的可比照片上的好看多了。”
顧星爍咬著牙關忍著疼和癢,心里分神想著,若是徐挽聽到這話,不知還會不會為祁淼說好話。
“所以你演這場戲,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告訴我。”
祁淼執著于想要一個答案,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哄弄般。
他抓住祁淼的手,邊用力的推開他,邊半真半假的回:“你以為我想演嗎,我只是被你害得殘廢了,沒辦法去找別人。”
“被我害的?”祁淼聞言臉色驀然暗下來,“你這樣認為?”
“不然呢?我的人生早被你毀掉了,祁淼。”顧星爍回想起這些年里的所有無力和不堪,手指用力,指甲猛然插進祁淼的手臂肌肉里,像要把他的骨血都挖出來,來祭奠自己已經無望的人生。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以為我愿意跟你上床?我他媽每一次都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就當是被一只瘋狗上了。”看著祁淼面色漸冷,凝結起慍色,顧星爍終于得償所愿,他莫名有些興奮,于是他繼續說,“你不是問為什麼嗎?那我告訴你,我他媽純粹就是為了惡心你,惡心的你這輩子都不想再碰我。你這種完全不顧及別人感受的混蛋,知道什麼叫做愛嗎?”
顧星爍自認為計劃萬無一失,只是沒想到,祁淼能一眼看出照片是假的。但也沒關系,目的是一樣的,祁淼不一樣被他激怒了嗎?
得到這種評價,繞在手上的領帶終于有了用武之地,顧星爍最后一個字落下去,祁淼面色陰冷的捏住顧星爍的兩只手臂,粗暴的將之捆在一起,舉過頭頂,綁在車頂的扶手上。
顧星爍掙脫不開,倒也不白費力氣,只無所謂的笑著。事情已經到這種程度,他只怕祁淼不夠瘋。
“那你真該慶幸你是個殘廢。若你真被別人上了,我或許會放你走。”祁淼不知為何忽然笑起來,在幽靜的山根顯得異常詭異。
“但既然沒有,那你只能失望,我這人,最不擅長順別人的意。”
祁淼笑了幾聲猛然停住,臉色變得赫人,一雙深邃的眸子如同含著利刃般盯著顧星爍,似想叫他不得好死一般兇神惡煞。
打倒座椅靠背,祁淼讓他跪在座椅上。
但顧星爍那兩條毫無用處的雙腿,哪里有力氣能夠支撐住他的身軀,于是整個身體的重量,便全系在手腕那一根與車頂扶手連接的細繩上。
沒幾秒手腕的皮肉就開始紅腫裂開,疼痛鉆心,爛在顧星爍曾經的傷口上。
“疼?”祁淼嘴上這樣問,手下的動作卻截然相反。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顧小狗。”祁淼湊上前,在顧星爍耳邊沉聲說。
問他有沒有去上復健課,“顧星爍”罵:去你媽去!
要錢的消息回復慢了,“顧星爍”也罵:你他媽手殘廢了?
費盡心思花了重金買到的全球首款高科技輪椅,沒過幾天被人“買回來”送給他,說賣的人只賣三千。
后來“顧星爍”發消息給他:別他媽搞些有的沒的,老子不稀罕!
果然重逢時,顧星爍坐著一把破舊的輪椅,一副窮酸樣子,卻端著手機偷拍他。
那天晚上,他又打過去十萬給他。
祁淼不明白,他的心意和為數不多的同情,被顧星爍這樣一次次的浪費,顧星爍卻仍然說他恨他。
那自己好好的人生,忽然快樂不起來了,他又該恨誰?
“現在你的機會用完了。”
祁淼說完這句話,扭身從車載冰箱里拿出一支白蘭地,打開后他先對著瓶口直接喝了一口,道了一聲“可惜”之后,便捏住顧星爍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巴。
圓滑瓶口直接塞進喉嚨深處,手臂高抬,酒液便洶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