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祁淼和自己一樣,清醒且快活。但現在看來,祁淼栽了,真的栽了。
祁淼被陸羽飛戳中痛處,干脆閉嘴不說話。
“要不我們再打一次賭。”陸羽飛拎起空酒瓶,重重敲在桌子上,發出的脆響如同一聲號角,“以前我賭顧星爍絕對不會跟你上床,我輸了;現在我賭,他絕對不愛你。”
陸羽飛想得直接,等祁淼見識到顧星爍現在這幅嘴臉,對他的那點余情、那點愧疚肯定就沒了,“怎麼樣,你敢不敢賭?”
第11章 噩夢
“你無不無聊?”大概理智被酒精腐蝕了,祁淼嘴上這樣說,心里竟然也有些好奇。
他確實總會想起顧星爍那時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變成了一口漆黑無光的井,眼淚從那里源源不斷的涌出,把枕頭和被子都打濕了。
但等他推門進來,那口井忽然平靜下來,水面上倒映的僅是窗外昏暗的星光,卻因為突至的歡欣和驚喜,被蜂擁而至的愛意開始變得閃閃發亮。
那眼神,和他媽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大抵如此,他才會對顧星爍格外的寬容。
但奈何顧星爍自己作死,他給了一次又一次機會,卻非要自己飛蛾撲火似的賴上來。
那既然想來,就別走了。
回途中,祁淼拿出手機,打通了陸羽飛的電話:“賭注是什麼?”
顧星爍不知道自己多嘴的一句,已經為自己惹了大麻煩。
周六晚上,他與俞瑾在樓下便利店買了泡面和食品,打算再去買些水果,好晚上熬夜看球。
剛付了錢,從水果店出來,俞瑾忽然站住不動了。
顧星爍的輪椅卡在門檻上不上不下的,他斜著身子催促道:“走呀。”
“找你的吧?”俞瑾后退一步,差點絆到顧星爍的輪椅輪子,他的聲音猛然急促起來,“找你呢,過來了過來了!”
顧星爍不明所以的抬頭,目光越過俞瑾,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祁淼。
他穿著版型極佳的黑色寬松衛衣和運動褲,從一輛拉風的藍色跑車上下來,大步往顧星爍這邊走來。
駕駛座上是戴著墨鏡對他們揮手示意的陸羽飛。
顧星爍直覺祁淼這次前來不懷好意,因為他的眼神實在過于滲人,仿佛他正在尋找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將要被他大卸八塊的死豬。
啊呸!顧星爍狠狠唾棄一下自己,這是什麼狗屁聯想。但隨著祁淼越來越近,他還是拽緊了手中的菠蘿。
——若祁淼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他能隨時拎起來當作防身武器。
俞瑾被空氣中這濃郁的火藥味嗆得打了個噴嚏,他適時的擋在顧星爍前面,阻絕他與祁淼的眼神碰撞。
“祁先生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為了防止事態變得更嚴重,他還特意用了禮貌用語。
然而祁淼不吃這一套,直接回絕:“不關你的事,你讓開。”
他說話間再次用眼神細細打量一番在俞瑾身后、被白熾燈照得無所遁形的顧星爍。
他抱著一顆色彩鮮艷的大菠蘿坐在輪椅上,眼神怔怔的瞪著他,場面有些搞笑。
也顯得顧星爍有那麼點……可愛。
平心而論,在祁淼眾多床伴里,顧星爍長得倒也不算最丑。相反,他的五官粗看自然,細看標致,三庭五眼的分布恰到好處。
但也正因為過于和諧與平均,第一眼看去只覺得輕薄寡淡,讓人難以升起細究的興趣。
若不是那天的夕陽成了藝術家手中的畫筆,用高超的技藝為他描摹上了一層瑰麗的輪廓,或許祁淼也壓根不會注意到這只咋一看品相普通的小狗。
與上次一樣,他的小狗依然穿得窮酸,白毛衣的針腳已經被洗得變了形,袖口和領口也都起了球。
但過曝的燈光為他鍍上一層細密的柔光,歲月的痕跡也如同皮膚的細節一樣消失在他臉上,只剩下光澤明顯的烏發黑眼。
似乎除了瘦削一點,與以前相比什麼都沒變。
遙遠的記憶也隨之在心底復蘇,連祁淼自己都驚訝,原來曾經顧星爍看他的眼神,是那般的純粹、炙熱。
他喜歡那種眼神,也享受那種眼神,所以……怎麼會硬不起來呢。
祁淼對此行的目的不再懷疑,他回頭看一眼準備下車抽煙的陸羽飛,抬起下巴指向俞瑾,“你把他帶走。”
陸羽飛聞言好笑的把煙丟掉,跨步上前拉住俞瑾的胳膊,“帥哥,兜風嗎?看你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菠蘿帶刺的冠芽直接砸在陸羽飛的胳膊上,如果他今天不是因為耍帥穿了一件皮衣,大概就不是只被撞的疼一下這麼簡單了。
“有什麼你們沖我來,你拉他干什麼?”顧星爍拽住俞瑾的另一只胳膊往回拉。
陸羽飛揉揉生疼的胳膊,對祁淼挑眉:“你的小狗還挺兇喲。”
聽他這樣說,顧星爍簡直要氣炸了:“狗什麼狗,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
俞瑾趕緊安撫顧星爍,“別氣別氣。”說著低下身,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這個交給我,你對付祁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