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修補 作者:傅危危
睚眥必報輪椅受×拔鳥無情霸總攻
顧星爍曾談過一次戀愛。
因為戀愛對象非要邊騎摩托邊接吻,于是……“哐當”一下撞了車。
可恨的是,他因此雙腿殘廢,余生墜于地獄;
那人卻屁事沒有,以至于,8年后竟還意氣風發的,出現在當地時政報紙上。
顧星爍記得特別清楚,車禍后祁淼說的那些話。
“別小題大做。”
“玩玩而已。”
“我還能和一個殘廢過一生?”
他的人生被那場短暫的戀愛毀了,他本該自認倒霉,獨咽苦果。
但,誰讓始作俑者笑得這麼礙眼。
*
貪得無厭的前任自己送上門來,豈能讓他吃飽喝足就跑。
真當我是大慈善家?
祁淼一把掐住顧星爍的臉,問:“愛我嗎?”
前任嘴真硬,答:“愛你媽。”
“說了不要罵我媽,不長記性,該打。”
破鏡重圓、HE、渣攻賤受、相愛相殺、狗血
第1章 垃圾
能夠重新站起來的事,顧星爍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再一次練習著從輪椅上站起來后,他嘗試著往前走動一步。沒什麼知覺的左腿,在他費盡心力后,終于往前挪出十厘米的距離,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右腿就支撐不住。
他重重跌倒在地上。
手掌因為大力的摩擦,褪了皮滲了血,但顧星爍像是毫無疼覺,嘴角依舊上揚著。
他艱難的挪動軟綿無力的下肢,雙臂用力撐住輪椅扶手,把自己重新放回輪椅上,坐穩。
手掌上的血跡軟趴趴的躺在輪椅扶手上,他嫌棄的嘖下嘴,去客廳的茶幾上找到濕紙巾,仔細擦干凈。
把染紅的濕巾丟到垃圾桶的前一刻,顧星爍恍然想起來般,才又抽出一張,把自己的手掌順帶也擦了一下。
翻轉過來的手腕內側,遍布著細微繁密的疤痕,在透窗而來的大好春光里,顯得有些刺眼。
顧星爍僅有的好心情就此一哄而散。
他扯住連帽開衫的袖子,往下一拉,接著轉動輪椅走到角落里的電腦桌旁,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寫作。
現在他不想死了。
所以要努力賺錢。
繼續復健,以便有朝一日,能夠站著去找祁淼。
然后……然后做什麼好呢?
顧星爍停下打字的手,習慣性把指甲放在牙齒上。
是先打他一巴掌,還是踹他一腳?或者要不直接帶上刀,對著他的心臟直接捅一刀?
等到所有的指甲都咬禿到甲縫,錐心的疼痛傳來,顧星爍也沒想到什麼好主意。
到底,如何報復前男友最好呢?
看到印著祁淼照片的報紙純屬偶然,畢竟現在沒幾個年輕人看報紙,更何況他這種只會坐在辦公室里戳章子、完全創造不了任何價值的殘廢。
但他所在的垃圾公司,為了騙補貼,非要搞什麼“互助互愛,關愛殘障人士”的公益(tui~)活動,把他這個肢體殘廢,和一群性功能障礙,一起關在一個狹小的會議廳里,聽一些狗屁不通的心靈毒雞湯。
越聽越覺得活著多余。
不然你瞧瞧前排那個化著濃妝的男孩,鼻涕都流進了嘴巴里,非要抱著主持人的大腿,哭喊著“生而為0,我很抱歉”。
比噪音入耳更悲催的,是顧星爍的古董手機。簡直比他的雙腿還要廢物,就碼碼字而已,電量“咻”的一下到底,自動關機了。
但此時離會議結束還有半小時。
百無聊賴的顧星爍拐著胳膊發了一會兒呆,一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于是他便悄悄挪到輪椅走到旁邊的報紙架旁,拿了一沓報紙,看看有什麼獵奇故事,可以當作小劇本的靈感。
在打開第一份報紙時,祁淼的照片就猝不及防的刺進顧星爍眼里。
照片上的人西裝革履,身型頎長,如冷峻松柏,傲然立在新市標廣場前。
同行的各路不知名領導同他站在一起,猶如螢火與月爭輝,全都襯托成了矮敦敦和胖乎乎。
顧星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憋住一口氣,湊近一些。
高清鏡頭下,那張臉還是記憶里的模樣,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劍眉薄唇,眼若寒星,黑白色彩的對比下,顯得他輪廓更加分明,線條利落。
加之年紀的沉淀,少年時期常掛在嘴角的惡劣笑容,也被標準微笑取代。
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真誠而又疏離,犀利卻又和善。
任誰看了都得忍不住贊嘆一聲,“好一個青年才俊”。
但顧星爍肯定夸不出來。
皮囊僅是皮囊,他完全了解,這張濃墨重彩的皮囊下,住著一個多麼惡劣的靈魂。
想到這里,顧星爍猛然把報紙揉成一團,狠狠擲在地板上。
像丟掉一團讓人惡心的垃圾。
如果不是腿廢了,他可能還要上前狠狠地踩上那麼幾腳。
剩下的時間更難熬了。胸腔里像被塞進了一團粘稠的淤泥,連呼吸都要耗費最大的力氣。
好不容易挨到活動結束,早已不耐的人們開始騷動,有人拉開了窗簾,西斜的夕陽照進來一條暗淡的光,顧星爍順著望過去,那團報紙,還在腳邊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