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就不是我們自己家的人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們是習慣了小舟的好說話!你以為人家真的不懂?小舟不過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不跟你們計較而已,爸爸現在對小舟好一點,將來我們有什麼事,小舟也會拉上一把。”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大家都是一個輩分的孩子,從小得到的
關注就不一樣,心里肯定會有想法的。”
“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要不是小柔嫁進顧家,你看那些姓顧的高官會踩你一眼?”
“我好歹還是他舅母……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既然你這麼看好小舟,那麼干脆讓宣誠試試和小舟修好?”
“……我們好歹是他的舅舅舅母。既然宣誠自己選了賀海樓,就不要再窮折騰了,我看賀海樓可沒有小舟那麼好的脾氣。”
錄音到了這里直接被掐斷,賀海樓的聲音又一次在電話里響起,尾音揚的高高的,顧沉舟幾乎都能嗅到從對面傳過來的酒味:“怎麼樣?”
顧沉舟想了一下:“聲音剪輯弄得不錯。循序漸進地把他們的態度都表現出來了。”
“就這樣?”賀海樓明顯不太滿意。
“不然呢?”顧沉舟反問,他已經被賀海樓這種不管到了那里都自帶錄音錄像主動技能的能力鬧得沒有脾氣了,“還有的話……對于里頭某一個人來說,他好像碰到了豬隊友?”
“豬隊友是說我?”賀海樓問。
顧沉舟不置可否。
賀海樓哼了一聲:“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當然是賀海樓和沈宣誠相互勾結狼狽為奸的事情,顧沉舟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誠實說:“這還真的知道。
”
電話那頭依稀傳來了一聲‘媽的’,賀海樓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們有默契之后我第二次回去吧。”顧沉舟隨口說。
“這日期……”賀海樓都無語了一下,他不死心地說,“詳細點?”
顧沉舟說:“詳細點的話就是你在海上把我搞下海之后我第一次回去發現的。”
賀海樓:“……”
“嗯?”顧沉舟微帶得意地揚了揚語調。
“媽的!豬隊友!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這回賀海樓完全怒道,但一停頓,他又說起了綿綿不絕的情話,“還有那時候明明是海浪的錯,寶貝你要相信我最疼你不過了,怎麼舍得動你一根指頭了?想想我就疼得不行了!這個必須是海浪的錯,絕對沒有第二個答案了!”
顧沉舟笑得有點停不下來:“好吧,那天只怪日頭太大風太強海浪實在不夠溫柔。”
賀海樓喜滋滋地說:“那是那是,不過也怪我準備不夠充分,下次出海我們一定坐一艘安全舒適的船出海。”
“有陰影了。”顧沉舟笑道。
“爬山?”賀海樓問。
“忘了你被猴子抓暈還有青鄉縣的泥石流?明顯陰影更重!”顧沉舟說。
“那……”
“滑雪怎麼樣?”顧沉舟適時提出建議。
“點個贊!”賀海樓連忙說,“滑雪好啊,滑雪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他的嗓音卡了兩下才轉過來,明顯喝多了腦袋不靈光,“不過你什麼時候準備和我一起去滑雪的?”
“就在剛剛,跟你說著說著臨時決定的。”顧沉舟說。
“必須的,也不看看我這一個月多辛苦?”賀海樓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我從小長到大,還沒有像討好你外公一樣討好別人——不包括你。
”
顧沉舟笑了笑:“嗯,我知道。”
一個月的電話,他稍稍閉一下眼睛,就能清楚地勾勒出賀海樓努力的軌跡:通過沈宣誠進沈家,跟他外公說上話,話題最開始圍繞在他身上,然后又轉移到公司上,隨后賀海樓幾乎往各個公司都跑了一遍,從整理賬目到制定規劃案到整頓公司內部,半夜兩三點時間都還能接到他精神奕奕的電話……一直到最后,老人家生病了,賀海樓也趕忙趕回去陪在老人家的病床前,也是這時候,他的外公才真正松口。
“海樓,”顧沉舟問,“你有沒有給你舅舅陪過床?”
“保姆秘書警衛員齊全的很呢。”賀海樓哼笑一聲。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了,顧沉舟安慰說:“沒事,下次我來陪。”
“小舟……”
“什麼?”
“不動聲色就說一聲情話什麼的,太犯規了!”賀海樓說。
顧沉舟失笑。坐下的車子緩緩停下,他向車窗外一看,目的地到了。
“謝謝。”顧沉舟禮貌地說,下車沒走兩步,就有人快步迎上前來::“早知道顧書記今天要來——”
“海樓在幾號?”顧沉舟擺了一下手,問對方。
“就在三樓,三樓第一個房間。”能在金莎當領班的人關系確實不小,他笑容滿滿一點礙難也沒有地告訴顧沉舟,明顯是從各種渠道里知道了顧沉舟與賀海樓的關系已經有了極大的改善——換做幾年前,這里的人絕對不敢這麼輕易地讓兩個對頭碰到一起,別的不說,最后鬧出什麼事,麻煩的還是會所。
顧沉舟點點頭,往電梯走去,領班還想在前面帶路,被顧沉舟拒絕了。
一兩分鐘的時間,賀海樓已經在電話里喂了好多聲:“你在干嗎?”
“剛剛在和人講話呢。”顧沉舟說。他站在電梯里看電子屏幕上跳躍的數字,“這次你這麼努力,我送你一個小禮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