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也并不是完全對得上。
可以說,除了早前的一次兩人遠足和昨天晚上的跳崖,賀海樓的病一直有得到很好的控制。
那麼,如果上一次是因為的感染誘發賀海樓的病癥。
這一次的發病呢,又是因為什麼?
腦海里的疼痛在睜開眼睛后,很快就消失了。顧沉舟呼出一口氣,壓下疲勞,轉眼去看在床上休息的賀海樓。
**的交流確實是兩個陌生人想要親近的最好途徑。
顧沉舟還記得自己一個月前看賀海樓臉的感覺——是想著揍上去,還是想著踩下去?
可是一個月后,他不止對對方的身體有欲|望,連看對方的睡臉,都感覺到了可愛。
這樣的感覺,其實不能算不好。
顧沉舟想著,卻沒有注意到跟著滑過自己心底的,冷漠近乎冰冷的念頭:當然,依舊可以隨時終止。
他又繼續往下想,并且回到了賀海樓所得的幻覺癥上。
有些麻煩的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關鍵是找到誘使賀海樓發病的病因,然后加以隔絕就夠了……
不過是半年時間。一圈念頭下來,顧沉舟從頭分析到尾,最后略作權衡,就直接下了結論:麻煩就麻煩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后他忽然朝木床的位置說:
“醒來了?要不要喝點水簌簌口?”
賀海樓剛剛睜開眼睛。他盯著顧沉舟看了一會,才真正清醒過來,動作也跟著慵懶起來,先閉閉眼,大概兩三分鐘之后,又打了個哈欠,接著擁著蓋在身上的大衣和被子,慢吞吞坐起來,中途還嫌惡地掀開被子說:
“熱得我出了一身汗。
”
“現在可沒水給你洗澡。”顧沉舟輕松地說,又指了指桌面的水壺,“先簌口吧,這個時候牙刷也沒得去買,大年初一大概沒有哪個超市會特意開門就為了賣兩根牙刷的。”
賀海樓的嘴唇挑起來,心里卻塞滿了疑惑。
他得的是幻覺癥,不是失憶癥。昨天的事情稍一回想就記得清清楚楚了,問題是——顧沉舟經過昨天那一場,今天居然沒有任何事想要詢問?
就算顧沉舟已經因為他的表現將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態度也應該有所變化吧——當然,顧沉舟的態度確實變化了——不是甚至更顯得親昵輕松的,應該是……
顧沉舟注意到賀海樓有些走神。他屈指在桌面上不疾不徐地敲了兩下,又說:“想不想吃點什麼?好的估計是沒有了,不過再過一兩個小時,應該能夠去漁村那邊買點來——海鮮能不能吃?”他問,“能的話也不用他們弄了,我們買兩條魚來自己在這邊燒魚吃。”
賀海樓從床上走下來。他聽著顧沉舟的話,突然想道:應該是什麼呢?如果不是這樣的態度,顧沉舟又應該是什麼樣的態度呢?
想不到,猜不透,分辨不清楚。
這才是他的黑暗龍蝦全料理啊!
賀海樓已經走到顧沉舟身旁了,他精神奕奕得甚至有點克制不住自己的**
,俯□就在對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乘對方張開的機會將舌頭伸進去,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好好翻攪了一回。
幾分鐘的親吻,再分開時,兩個人都有些喘氣。
賀海樓笑瞇瞇地在顧沉舟脖子上啃了一口:“有你在這里,還要什麼吃的?”
顧沉舟靜默了兩秒鐘,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我也這樣覺得。”
賀海樓差點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他對著顧沉舟的耳朵吹了一口氣:“那繼續?”
“——唔,”顧沉舟說,“這個主意不錯,不過接你的人來了。”
幾乎同一時間,賀海樓轉頭向窗外看去,在視網膜里出現直升機的影子的時候,屬于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也跟著傳到他耳朵里。
“換衣服吧。”顧沉舟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體。
賀海樓這回沒說什麼,直接拿起烤了一個晚上的衣服穿起來。
五分鐘后,直升機降落在平地,顧沉舟和賀海樓也已經熄滅火焰,出了小屋遠遠等著。
螺旋槳帶起的氣流散去,機艙打開,第一個走出來的是一位中年人,長相很熟悉——是保健局里專門為老領導看病的大夫——顧沉舟并不意外。但隨之走下來的第二個人,就讓他目光輕輕一頓了。
賀南山竟然親自來了。
顧沉舟看了一眼賀海樓。
賀海樓接到他的目光,聳一下肩膀,抬腳往賀南山的方向走去。
顧沉舟跟在賀海樓身旁,在賀海樓叫了一聲“書記”之后,他才跟著說:“賀伯伯,您好。”并微微前傾身體,態度十分謙卑。
這個圈子里,對上級,對下級,對認識的領導,對不認識的領導……人和人的相處態度,是最有學問的東西。
老于體制的人,很多事情根本不用說,一抬手,一轉眼,就交流出足夠的東西了。
比如顧沉舟對賀南山的態度。
在最開頭,賀海樓因為被猴子抓傷進了醫院,顧沉舟陪送著碰到賀南山,當時他也跟現在一樣,叫了一聲‘賀伯伯’,語氣中不乏尊敬。
但隨后衛祥錦的事情的幕后主使者暴露,顧沉舟再碰到賀南山,就只有禮貌生疏的‘賀總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