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顧沉舟摻和了這件事?”賀南山淡淡說。
賀海樓絕少地被噎了一下。
賀南山又問:“你對顧沉舟到底是什麼心態?是把他當對手,還是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賀海樓這次回答飛快:“當
然是把他當對手!”他還真沒有說錯,這是兩人現階段情況,至于根本目的嘛——反正賀海樓自己已經很有些心癢難耐了。
賀南山也不知道是信了沒有,反正沒再說什麼,只在吃完了早餐之后說:“你要去你楊阿姨家就去,去之前先打一個電話。”
這就是同意他插手姜東乃至之后的彭松平事情了,賀海樓難得高興地吹了聲口哨。
周末時間,楊蘭芳不用上班,前一天晚上才出了那樣的事情,也不可能出去,因此一天都呆在家里。
因為提前打了電話,賀海樓到達的時候,楊蘭芳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笑意,連忙讓對方進家門坐下。玻璃茶幾上,各種水果都洗好削皮,還切成塊插上牙簽,就等賀海樓過去享用了。
“小樓先吃點水果,昨天送過去的腌菜好不好吃?”楊蘭芳坐在賀海樓對面笑道。
“總理很喜歡。”賀海樓笑著說,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正對著客廳的一扇半掩著的門里頭似乎傳來了一點動靜。
楊蘭芳恍若未聞,不是勸賀海樓吃點水果,就是閑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絕口不提政治上的情況,跟上次去賀南山家里的焦急之態截然不同。
現在要急的反正不是他,賀海樓饒有興致地跟著楊蘭芳的話題說了幾句,就聽見正對著客廳的那個房間里傳來明顯但又不大的碰撞聲。
似乎是杯子和桌面撞擊的聲響。
楊蘭芳的臉色迅速冷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剛剛的話題:“小樓,有沒有哪個喜歡的姑娘?我看你都沒有帶什麼朋友上阿姨這里來坐坐,是不是把阿姨當成外人?……”賀海樓的前途不是她可以問的,她也一向不起那個話頭,倒是關于女朋友的問題沒有什麼忌諱,賀海樓到了年齡,作為女性長輩,楊蘭芳也不能免俗地要念叨念叨。
這個話她不是第一次說,但是第一次說得這麼明白。
賀海樓端起茶喝了一口,心道我今天來這里,還真是為了“追”“女朋友”來的。
這麼一想,賀海樓就說:“阿姨,姜叔叔在家里吧?總理讓我來和姜叔叔聊聊天,學習學習。”
不等楊蘭芳回答,那扇半掩著的門一動,姜東從里頭走出來:“是小賀啊,什麼時候過來的?叔叔剛才在里頭看文件,都沒有發現你來了。”
賀海樓笑道:“沒事,是我該給叔叔問好才對。”他嘴上說得漂亮,卻雙腿交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姜東這個時候也沒什麼顧忌了,笑容可掬走過來坐到楊蘭芳身旁。但旁邊的楊蘭芳卻立刻像碰著了什麼骯臟的東西,沉著臉站起身,不忘端起
桌面的玻璃盤,遮掩一二:“小樓,我再給你切點水果去。”匆匆就走了。
賀海樓摩挲一下大拇指上翠綠的玉扳指,說:“姜叔叔,事情總理已經知道了。”
說了這一句,姜東額頭冒汗,但神情看上去好了不好:“這個,就是一點誤會……”他含混說。
賀海樓挑了挑唇:“誤會不誤會,大家都知道,就是有一點——彭部長那邊,姜叔叔你了解多少?姜叔叔這里,彭部長又了解多少?”
廚房傳來哐當的一聲響動,似乎有人沒有拿穩盤子,摔在了金屬水池里。
坐在賀海樓對面的姜東汗流的更多了。
賀海樓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說:“姜叔叔,你也知道,現在局勢復雜,汪系那邊盯住的又是彭部長,總理不好越過其他人直接出面,只能暗中來,如果有證據先讓彭局長調任調任的話,其他事情就比較好壓下去了。”
這就是在說汪博源的根本目的還是彭松平,如果姜東能直接拿出什麼證據來直接把火燒到彭松平身上弄倒對方,他這個小人物也不會有什麼人再特意去惦記。
姜東端起茶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昨天晚上那件事情……”
還真有啊,不過這個所謂的“證據”,到底是姜東沒有廢物到底、彭松平太不謹慎;還是姜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炮灰,兩邊的人都早早就算上他了?賀海樓唔了一聲,漫不經心說:“叔叔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一個誤會而已,那些記者也太不負責任了,事情根本還沒搞清楚就敢亂報,這個現象明顯該整頓一下嘛,誤會官員還好,說清楚了就沒事,要是誤導了群眾,總不能事后再一個一個抓人解釋吧?”
姜東干笑了兩聲,這話他現在反正是沒有底氣接的。
賀海樓脧了對方一眼,也不著急,留時間給對方考慮,施施然站起來說:“時間差不多了,就不打擾姜叔叔了,我先回去了。”
“小樓,不再留下來坐坐?”之前去廚房的楊蘭芳終于走出來笑道。
“不了阿姨,你們聊吧。
”賀海樓笑了笑,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