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好半天,他才出聲:“顧沉舟——”
“顧沉舟最近對你態度不錯?顧家也確實在暗中頻頻調查?”賀南山的語氣里沒有憤怒,反倒有一些欣賞贊揚,“非常明顯,顧家的小子早就看出來是你動的手,他將計就計,一面迷惑你一面讓自己父親趕緊聯系上面,將要退下去的事情徹底定下去。現在還能有半個月時間,多半是上頭也不希望顧新軍就這樣走了,還想著給汪系加幾分分量呢。”
“他在玩我?”賀海樓一語中的。
以賀南山的身份是不可能去計較一個小輩怎麼樣的,他通知了賀海樓這件事后,就淡淡說:“好了,你知道這件事就行了。我再說一次,最近安分一點,不要再鬧騰了,在這一段鬧出大事來,你未必有什麼好結果。”
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聽見電話那頭的掛斷聲,賀海樓一刻也不停,立刻撥到顧沉舟手機上。
顧沉舟很快就接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也剛剛自顧新軍那里得到消息,說已經同當政達成共識了。
“賀少有事?”顧沉舟翻著手上的一本書,問道。
電話那頭頓了頓,然后輕笑聲傳來:“顧少,聽說你家打算退下去?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啊——”
“沒想到什麼?”顧沉舟以同樣的帶笑聲音反問賀海樓。
賀海樓說:“沒想到顧少這麼謹慎,寧可吃下一個大虧,也不愿意放手搏一搏。”
“哦?賀少想要我怎麼搏?”顧沉舟說。
“顧少這就是明知故問了啊。”撕開最表層的友好面具,兩人的稱呼又變成第一次見到時防備生疏又帶著客氣的狀態了,“顧少對于現在的情況,真
的一點想法都沒有,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知道顧家的態度,所以才從顧少這里試試,沒想到顧少跟顧部長一樣,都謹慎太過了!”十分可惜的語氣。
顧沉舟心道這賀海樓也是個人才,明明是誘騙威脅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這話說出來,竟然還能說成是為了他好。
“這點嘛——”顧沉舟稍微拉了拉聲音,“賀少倒是比我這個正牌兒子還上心啊。”
賀海樓笑道:“我就是在可惜日后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顧少了,沒有顧少在這里,我可怎麼辦?”
顧沉舟也微微笑了:“好長一段時間總也只是一段時間,不是嗎?賀少耐心等等,有那麼一天的。”
話說到這個程度,也是無話可說了。
賀海樓隨便扯了句話做結尾,就結束了這通表面和平暗里爭鋒的電話。隨后他第一個動作就是摔了手機,第二個動作則是抬腳把身旁的茶幾踹翻!
嘩啦啦一系列東西掉到地板上的聲響中,賀海樓站在原地,狠命喘了幾口氣,才壓下涌到喉嚨口的怒火,從地上揀起電話拼裝好,打給了王芳行。
電話很快被對方接起來,王芳行在那頭抱怨說:“賀少,你可總算出現了,我都要以為你鬧失蹤了!”
賀海樓說:“你不是要找我出去嗎?我現在正好有空,你找幾個會來事的,我就過去。”
王芳行愣了下:“哦,這個是沒問題,不過賀少你想在哪里玩?”
“就上次你說的金莎會所吧。”賀海樓冷冷說完就掛了電話,下樓開車,四十分鐘就飆到小半個城市外的“金莎世界”會所。
王芳行已經在會所里安排位置人選了,看賀海樓從外頭走進來,他心里噓了一口氣,心道還好自己沒有摸魚,要是賀海樓來了還不見他,可就得罪人了。
“賀少,你來了,”王芳行端起笑臉走上前,隱蔽地打量對方臉色一下,試探著開口說,“人已經到了,就讓他直接過來?”
賀海樓這時候倒是笑了,就是眼里的光芒還顯得有幾分冰冷:“行啊,讓他直接過來嘛,反正是彎彎。”
王芳行自以為了解了,很快就把賀海樓帶進包間,又去找人進來:對方是一個看上去就不超過十八歲的男孩,長得清秀干凈,但一點也不扭捏,被王芳行暗示了之后就直接坐到賀海樓腿上,伸手去環住對方的脖子。
賀海樓一開始只坐著不動。
等環著他脖子的男孩湊上來想要親他的時候,他忽地變了臉,將人直接推到地板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整得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王芳行最了解賀海樓
,也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就笑道:“怎麼?賀少不喜歡他?那我換一個人過來。”
“不用了。”賀海樓說著,神情又變得懶洋洋起來,眼里的冰冷也消失無蹤,“算了,這些也沒什麼好玩的,把人帶下去吧,就算他伺候過了。”
這下那個男孩也露出了笑臉,很高興地對賀海樓說了一聲謝謝后就直接走出房間。
王芳行瞅瞅賀海樓,半是打趣半是試探:“賀少這是口味變了?”
賀海樓撩了王芳行一眼,捏捏下巴,臉上的笑容很明顯很愉快:“看上一只鳳凰了。”
跟賀海樓相處久了的人,都習慣賀海樓的心情晴雨表——就沒個定數的,他一點都不奇怪賀海樓在短短幾分鐘之內由憤怒變為高興,跟著說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