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沉舟心道這句話的內容也太多了:“汪系也放心用這樣的人?”
陳局長呵呵一笑:“顧少大概是不知道,汪榮澤這個公子哥嘛,在慶春市的時候那是相當的高調的,各個部門都給他大開方便之門啊。”
這話就說得有藝術了,陳局長不說王昶怎麼樣,而是著重點出了事情的根本汪榮澤。這汪榮澤嘛,哪怕作為第一太子,也顯然高調得有點過分了,導致慶春那邊高級官員只讓手下捧著自己不愿意沾,低級官員大概汪太子也看不上,一來二去,也就只有一個王昶比較拿得出手了。
要是這樣的話,恐怕不論是汪博源或者汪榮澤,也不過是有人送上門來那就笑納的想法吧……
陳局長又說回錄音上:“這份錄音在昨天趙羨陽拿出來的時候,我就送去鑒定過了,并沒有剪切和合成的痕跡,不過也并不能因此就說趙羨陽并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他緩了口氣,又說,“按著趙羨陽的說法,當時他和王昶兩個聯合起來,很是做了一些不合法的事情,這份錄音是他當時和王昶鬧崩時,為防萬一特地留下來的。而證據中的那些短信記錄,趙羨陽說這個號碼是他買的沒錯,但一段時間前就沒有用了,根本不知道什麼短信的事情。這件事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查了,不過現在時間太短,還沒有頭緒,希望待會對王昶的審問能夠有一些突破……”
他話還沒說完,放在褲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陳局長眉頭一皺,伸手正要按掉,卻見一直靜靜聽他說話的顧沉舟
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接起電話。
陳局長告了一聲罪,站起來往外走幾步,接通電話,和那頭沒說幾句,他就失聲叫道:“什麼?——王昶自殺了!?”
“是,陳局長,”電話那頭的人說,“二十分鐘前王昶在從軍隊押送到警局的路上持匕首扎傷押送人員,跳車墜亡。”
捏著手中的電話,陳局長面色數變,一時沒有接上話來。
電話那頭又說:“我們這里還有一些事要處理,王昶的尸首就移交給警方了。陳局長再見!”
電話被掛斷,嘟嘟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好一會,陳局長拿下手機,神色沉重地對顧沉舟說:
“顧少,都是我沒有做好防范工作啊!”第一句話不推諉不辯解,直接把責任攬上身。
早在剛剛就聽見陳局長叫出來的那句話,顧沉舟神情平靜,笑了笑說:“陳局長也太過小心了,警方根本沒有接到人,談什麼責任?這明顯是軍隊里的問題。”
陳局長又說:“如果我們親自到軍隊接人,也許就沒有事情了。”
沒有事情嗎?這可真的未必!兩個人在心里都這麼想著,但誰也沒說說出口。陳局長看一眼大屏幕上的趙羨陽,說:“顧少,要不要見一見趙羨陽?說不定對方那里還有一些別的證據。”
顧沉舟站起身,搖搖頭說:“不了,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紀委,三不是法官,用什麼身份去見趙羨陽?這次過來,陳局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想顧部長那邊也非常滿意了。”
這話很有內涵啊。陳局長沒有讓心頭的疑惑浮上表面,只熱情地送顧沉舟出門,直到警局大門口,顧沉舟再三推遲之后,他才停下腳步說:“顧少,那我按證據辦事了。
”在做最后的確認。
顧沉舟笑了笑:“應該如此,辛苦陳局長了。”又不經意地提點了一句,“這個案子辦得要快,但也別馬虎了。”
陳局長連連擺手:“不辛苦不辛苦,人民警察的職責嘛!——”
說著看顧沉舟轉身上了車,車子又開出警局之后,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內線的電話就響起來,他接起來喂了一聲,是下面的人請示有關趙羨陽事情的,問他是把人帶回臨時拘禁室還是找人審問。
陳局長說:“把他帶回去吧!”
說完掛了電話,他就坐在椅子里,端著一杯茶琢磨剛才顧沉舟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的含義。
對方今天過來的中心意思,就是要把趙羨陽的案子當成鐵案來辦啊!
他先確定了這一思路,又往下想。
開頭不見趙羨陽、最后
指示案子要辦的快,都可以說明這一點。但隨后那句‘別馬虎了’又有什麼含義呢?這句話聽上去倒像是也不要放過趙羨陽這里的線索……
陳局長喝了一口濃茶。
要說一方面用趙羨陽來敲山震虎,一方面又暗地里繼續偵查,這倒也說得過去……但這樣子的話,最后那句話的主次就應該掉個順序,說成“案子別馬虎了,但也要辦得快”才對。
是疏忽嗎?
陳局長又搖了搖頭。這位公子哥在京城三代的圈子里都混成人精了,顧部長就算自己不來,也可以派身邊的秘書來,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這位公子哥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確信對方能辦好這件事。
最后那一句話是不會說錯的:重點就是這件案子得辦成鐵案,然后可以再沿著那一點證據往下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