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祥錦點點頭:“有你陪著我估計暫時不會被罵。”
顧沉舟一下笑了:“你知道會被罵還跑回來?”
“你在這里我能不回來嗎?”衛祥錦上了車,望望車頂說,“反正他總能找到理由罵我……”
顧沉舟說:“你見衛伯伯真是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我現在終于明白小時候我剛到你家時,你為什麼做什麼事都要拉上我一起了。”
“你才發現啊?”衛祥錦說,“當然是為了免于挨罵!那時候你不知道我多高興,本來玩游戲我爹罵‘玩物喪志’,看書我爹罵‘書呆子’,爬樹摸魚我爹再罵‘整一個泥猴’,跟我媽去聽京劇我爹又有話說‘不是正事’!結果你一來倒好,玩游戲變成了‘樂于分享’,看書是‘教導弟弟’,爬樹摸魚是‘孩子活潑’,聽京劇‘培養愛好陶冶情操’!你就是我的天使,活的,摸得著!你不知道我那時候多感動,天天趴在窗子前眼巴巴地看著對門,就等你從樹叢里走出來……”
顧沉舟很惆悵:“小時候的美好剝開來一看……”
“唉……”衛祥錦也跟著嘆氣,同樣顯得惆悵,“那時候我一開始還挺想跟你換個爸爸的,后來看見同齡的女孩們玩辦家家游戲,又偷偷琢磨你是我新娘子就好了,到時候我爹一張嘴噴火我就把你往前面一推——”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顧沉舟說:“衛伯伯沒幾天就生日了,你那時候還沒回隊里吧?”
“等給我爸過完生日就走。”衛祥錦說。
顧沉舟就空出手朝后一指:“東西,我托人收了一件古董,應該還成,到時候你給衛伯伯。”
衛祥錦也不客氣,放下座椅,探手從車后廂拿了東西,三下兩下拆開一看,頓時驚嘆一聲:“呦!”他有些驚訝和喜歡地捧起盒子里的瓷碗,看見碗身釉色如白玉,外壁及內側繪有五只褐色蝙蝠,形態各異,或振翼或斂翅,雙爪前伸,各捧一只粉橘壽桃,淡妝濃抹,色調清雅。
“外行人也看得出這個漂亮啊。”衛祥錦翻來覆去,十分滿意,“比我爸原先的那只破碗漂亮多了!這一看就是個藝術品!”
顧沉舟笑了笑:“我外公家有渠道,要收比較容易……衛伯伯那只碗是他自己撿漏撿到的,當然特別心
疼喜歡了。”
“知道你不差這個,我就不客氣了。”衛祥錦將碗放回盒子里,拿起來晃了晃,是一點都沒有古玩人士的謹慎之心。
“除了女人不共用,我的就是你的。”顧沉舟爽快說,車子一溜兒開進了天瑞園。
說是回到天瑞園,其實除了讓衛祥錦放一下行李之外也沒有其他什麼事情——不是周末,除了顧沉舟還沒有進體制顯得無所事事之外,兩家人要上班的上班,要上學的上學,屋子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兩人回到衛家的別墅,顧沉舟看衛祥錦放下行李,又等對方洗了個戰斗澡,就繼續開著車往正德園的方向駛去。
這回剛剛好,衛老爺子和顧老爺子都在家,顧沉舟和衛祥錦來得及時,還趕上了綠豆粥早飯,正好一人一碗墊墊肚子。
接著顧沉舟和衛祥錦逗留一會,在兩家分別坐了一坐,一個上午就過去了。中午兩人自然留下來吃飯,吃完之后,衛祥錦陪自家爺爺下下棋,顧沉舟則跟顧老去釣了一下午的魚,快到五點的時候,兩人回到天瑞園,剛好白天上班上學的都回家了。
兩人分別回家吃了個晚飯,飯后出來遛個彎又見面了,衛祥錦牽著不安扭動脖子、明顯有些興奮、想要撒開四足奔跑的大黃狗,對顧沉舟說:“晚上跟賀海樓約個時間吧,我見見他。
”
顧沉舟搖搖頭:“從早上吃到半夜……”說歸說,還是掏出手機給賀海樓打了一個電話。
賀海樓一聽顧沉舟說話,也沒多問什麼,張口就答應了,跟著就敲定時間:“晚上九點?”
顧沉舟看一眼衛祥錦。
衛祥錦沖他點點頭。
“行。”顧沉舟跟賀海樓又閑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現在距離九點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遛彎結束,顧沉舟去了衛祥錦家,兩人先打了盤戰略游戲,然后顧沉舟拿出小提琴,隨意拉了一曲舒緩悠揚的曲子,時間就差不多了。
見面的地點還是在國色天香——這里快成為三代公子聚會的指定地點了——衛祥錦訂了一間聽濤閣,提前十五分鐘就在房間里等著了。
晚上九點,賀海樓準時來到國色天香。
這次的飯局很小,統共只有顧沉舟衛祥錦和賀海樓三個人,其實按平常來說,怎麼樣也要再叫一些親近顧衛和親近賀海樓的,不過現在局勢微妙,這一點也就因為謹慎的緣故而省略了。
三天時間,賀海樓頭上的傷還沒有全好,但纏著整個腦袋的白紗布已經取下來,只留一個四四方方地用膠布粘著,蓋住傷口。
衛祥錦站起來迎上前去
:“賀少!許久不見了。”
“衛少。”賀海樓淡淡一笑。
顧沉舟不在的三年里,衛祥錦和賀海樓在同一個圈子里,平常難免碰面,但關系很淡,也就是見面一點頭的程度,加上衛祥錦后來加入軍隊了,更是沒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