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潮濕的紙巾丟進垃圾桶,用之前讓他還狗時他回我的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那你就去報警吧。”
我來到辦公桌后,打開電腦開始工作,沒再特意關注他的動向。
過了會兒,商牧梟朝我這邊走來。
“二十萬剛到口袋就沒了,你給誰了?”
“和你無關。”
“給你那姘頭了?”他語氣微沉。
他每次說“姘頭”這兩個字我都要愣上一愣,慢半拍才與賀微舟的臉對上。
“……和你無關。”我再次重申。
他靠坐在辦公桌上,消停了那麼半分鐘,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隨后突然爆發,伸手用力掰過我的下巴,迫我抬頭看他。
“我不會報警,但你要是不還錢,我就讓全校都知道,你被我睡了,還睡哭了。一邊哭還一邊拖著你那雙無力的腿滿床亂爬,渾身濕漉漉的,就跟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什麼都漏了。”他湊近我,拇指揉著我的下唇,語氣、動作無不輕柔,眼瞳卻很黯,“你不想那樣吧,老師?”
指尖抽搐著,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要用這種事情威脅我。
胃部痙攣起來,帶著些許反胃感。心臟像是成了一只外強中干的牡蠣,看起來堅不可摧,結果一撬就開,毫無辦法地袒露出最柔軟的部分,被曾經那樣在乎的人反復戳刺,直到血肉模糊。
“商牧梟……”氣息顫抖著,我一眨不眨注視著他道,“你非得把我的感情這樣踩在腳底下糟踐嗎?”
我知道商牧梟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以很理性的結束與他的感情。但我不會后悔有這段感情,畢竟我的付出是真,發生過的快樂也是真。
它不是我人生中的能夠照亮我前路的一段星光,但也絕不是我的污點。
我不明白商牧梟為什麼要將這一切弄得這樣不堪。
商牧梟沒有回答,盯著我的唇看了半晌,松開手道:“我可以再寬限你一個月。”
他直起身,從我辦公桌的文檔收納架里抽出一本筆記本,翻到空白的那頁,將其攤到我面前。
“借條,寫下來。”
我抿緊了唇,拿起一旁鋼筆,拔出筆帽,規整地寫完一張借條,撕下來甩到他面前。
他接過仔細檢查了一遍,滿意地收下。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北哥,是我。”余喜喜道。
我緊張地看了眼商牧梟,他瞥向辦公室大門,臉上升起被打擾的不悅,但還是放下長腿,往門口走去。
“那我就先走了,老師。”他拉開門,無視余喜喜的驚愕,沖她笑了笑,頭也不回地離去。
“哇哦,我差點和他貼面耶,近看也太帥了吧。”余喜喜捂著胸口走進來,“北哥他來找你干嗎啊?”
我現在渾身都有種虛脫的無力感,無限接近大病初愈,或者死里逃生。
揉著鼻梁,我隨口答道:“一些……課業上的咨詢。”
隨著開學,我的復健頻率也有所減少,全都集中在了雙休兩日。其實我對能站起來已經不抱希望,權當強身健體了。
這天我剛一進門,就覺得理療師看上去……格外不同,要笑不笑的,一臉“你快來問我,我馬上要憋不住”的模樣。
那呼之欲出的喜色,叫我忍不住也笑起來:“怎麼?你是要結婚了嗎?”
他終于不再矜持:“不是,是你那套外骨骼!你不知道你有多幸運,上次之后,對方代表聽說你資金上可能有些困難,特地向上做了申請,免除了你全部費用,現在你可以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外骨骼設備了!興不興奮?高不高興?!”
我被這天降的驚喜砸得腦袋一片空白,話都說不出了。
峰回路轉,否極泰來。在我以為自己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時候,老天告訴我,不,我失去的還遠遠不夠。而在我即將一無所有的時候,老天又送來這麼大個禮物。
我跟著理療師一道傻笑起來,笑人生如戲,也笑老天爺這個變態,玩弄人心實在有一手。
“真的?”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理療師好笑道:“難道我還會騙你啊?不過對方代表說了,雖然你可以不用付錢,但你需要隨時隨地的給他們做一個用戶反饋,上傳你的使用感受。”他掏出手機讓我掃二維碼,“這是對方代表的聯系方式,你加一下。”
這要求合情合理,不算過分。我點點頭,掃出一個添加好友的界面。
對方頭像是一片星空,昵稱十分簡練,只是一個“x”。
“代表姓什麼?”
“姓肖。”
我“哦”了聲,做了備注,打上“肖先生”三個字。
復健完后,我看了看手機,對方還沒有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或許是個工作號,只在工作日才有人吧。想著,我揮別理療師離去。
出門時我也沒看黃歷,但我想今天應該是個充滿喜氣的日子,好事連翻而至,讓我應接不暇。
開到半道上,楊海陽打電話過來,告訴我他要結婚了,婚期定在下個月。
他們年前才見過家長,我以為他們起碼要下半年才會將婚禮提上日程,想不到竟然這樣倉促。
我問他為什麼這樣急。
他憨笑著,含著絲羞赧道:“蕓柔懷孕了。”
第46章 我們來玩個游戲
楊海陽說他一直有做措施,但不知道怎麼的還是懷孕了,直言這可能就是天意吧,本來他沒那麼快想要第二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