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很“麻煩”,是個碰不得的玻璃娃娃。畢竟我本來就已經很麻煩,要是再麻煩起來,估計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你上過藥嗎?”
商牧梟得到我的回答并不滿意,擰著眉要掀我的被子。我自然不肯讓他掀,與他展開爭奪戰,最后因為體力不支,氣喘吁吁敗下陣來,被他按在床上扒了褲子。
昨天一切發生在黑暗中,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他什麼也沒看到。
現今燈光大亮,只要不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再不好自欺欺人,只好將臉埋在枕頭里,雙手抓著掌下床單,羞恥地渾身顫抖。
“商牧梟!”我一激動,頭更暈了,閉著眼都覺得天旋地轉。
“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他從后面親了親我的耳廓,替我拉上了被子。
我不理他,仍舊把臉埋在枕頭里。
他起身往外走去,很快,我聽到了外頭大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屋里再次恢復寂靜,我抬起頭,去看房門,門半開著,顯然商牧梟是走了。
怎麼……這就走了?
心里一點一點生出苦澀,混著發燒帶來的疼痛,勁道猛烈,讓人鼻腔都隱隱泛起酸意。
再次倒回床上,想著走就走吧,他在我要病,不在我也要病,以前一個人可以,現在一個人我也可以。
想歸想,可當早就習以為常的孤寂像潮水一般襲來時,我還是感到難以呼吸。
我已經太久沒有生病,久到都忘了,病著時最難忍受孤獨。
諷刺的是,我對孤獨的耐受力,偏偏多是在病床上培養出來的。
胡思亂想著,差不多給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設,門外忽然又傳來開門聲。
我一下回身看去,盯著半敞的臥室門眼眨也不眨。
商牧梟不一會兒出現在門外,手里拿著個小袋子,呼吸有些喘,耳朵尖都給凍紅了。
“店員說涂這個有用,可以促進傷口愈合。”他拿著袋子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拿出支東西就開始拆包裝。
黑潮退去,整個屋子重新變得明亮又溫暖。
只是幾個月而已,我從一個享受孤獨的人,變成了一個害怕孤獨的人。
愛情如此美妙,又如此可怕。它讓我不再是我,讓我成了全新的我,陌生的我。
“我以為你走了……”我撐坐起來,因為太過意外,將心中所想都說出了口。
他一邊展開說明書看起來,一邊分心回我:“我和姓楊的可不一樣。”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用遲緩的大腦想明白對話里為什麼出現姓楊的,姓楊的又是誰。
“好了,趴回去,我給你上藥。”看完說明書,他從袋子里取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朝我抬抬下巴道。
我沒動,沖他攤開手:“給我,我自己來。”
他意有所指視線掃過我下身:“我剛都看過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垂下眼,讓他出去。
他一開始還不肯,后來看我表情認真,便好笑地站起身,將藥膏和手套交到我手里。
“老師,下次我會溫柔一點的。”走前他用手背蹭了蹭我的面頰,道,“讓我看著你的表情做吧。”
能看到表情,說明起碼有光,有光……不是白天就是開著燈。
著實是有些為難我了……
頗為吃力地抹好藥,疲憊感成倍增加。脫下手套丟進垃圾桶,我沖門外道:“好了,進來吧。”
商牧梟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話音未落便一掌推開門,倚著門框道:“我看你沒吃幾口飯,餓嗎?”
我搖搖頭,拍了拍床邊的位置,道:“你過來陪我睡會兒。”
他笑了笑,聽話地上了床,沒脫衣服,也沒蓋被子,只是撐著腦袋躺在我身邊,一只手隔著被子輕拍我的胸口。
“你要聽我唱歌嗎?”
我閉上眼,往他身邊靠了靠。
“要。”
“《小星星》怎麼樣?”
我笑了笑:“好。”
舒緩版的《小星星》自身旁響起,伴我進入夢鄉,這次沒有噩夢糾纏,也沒有病痛折磨,一覺睡到了天亮。
再醒來時,燒已經退了,骨頭雖然還有些酥,但精神好了不少。
商牧梟維持著睡前的姿勢,側身挨著我,我一動,他也醒了。
“幾點了?”他揉著眼問。
“八點。”我看了眼手機道。
他伸手過來探我的溫度,又和自己的做比較。“好像不燒了,但不知道會不會反復。你今天要不請假吧,別去學校了。”
他揉著脖子坐起身,仰頭升了個懶腰,瞧著昨天睡得很不舒服。
“不行,今天有教研會。”而且是整個學部的教研會,缺席不太好。
商牧梟聳聳肩,也不勉強:“行吧,那你記得不要太累了,也不要著涼。”
洗漱完,吃過簡單的外送早點,我和商牧梟一道出了門。
取車時,我發現他這次來沒有開那輛藍白重機,而是開的之前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黑色悍馬,隨口問了句:“你的機車呢?”
商牧梟拉開車門,答得也很隨意:“給周言毅了。”
至于怎麼就給周言毅了,是借還是送還是其它,時間有限,我也沒多問,之后到了學校,也很快將這茬忘了。
第34章 好好說話
從考場出來,我拿著封好的試卷正準備回辦公室,半道突然被人叫住。
“您好,請問教務處怎麼走?”
我順著聲音看去,一下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