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麼都擺在臉上。
“下周六的事,下周再說。”
他聞言靠回椅背,不和我交流,也不動作,大有我不答應就不讓我下車的架勢。
論熬時間,我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也處于弱勢。他要是一不高興直接將我丟在這兒,我除了爬回去別無他法。
“知道了,我會把下周六時間空出來。”到最后,我只得妥協。
商牧梟變臉飛快,一下子又高興起來,不用我催便下車組裝好輪椅,再繞到我這邊將我抱下了車。
只是幾天抱下來,他越來越順手,我也越來越心安理得了。等我那車修好,怕都要不習慣靠自己上下車。
真可怕啊。十幾年來,我凡事都靠自己,因為知道如果太依賴旁人生存,我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真正的廢物。結果就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一場莫名的賭局,十幾年來的堅持都產生動搖。
我突然意識到,我或許把人類的本能想的太簡單了。
將我送到電梯口,商牧梟忽然接了個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很大,幾乎是用吼的,似乎身處環境嘈雜。
“老地方嗎?別叫……”他看了我一眼,將原本要說的詞咽了回去,“別叫那麼多人,有我不認識的我就不去了。”
那頭說了什麼,只有最后三個字——你快點,我聽清楚了。
“朋友叫我去唱歌,我先走了。”商牧梟好像真的怕我介意一般,還與我認真解釋了通。
“嗯,玩得開心。”
我還沉浸在理性與本能孰強孰弱的對決中,心事重重與商牧梟揮別,回家關上門思考了一夜,自己到底能不能真的完全理性至上,沒有得到答案。
周六下午,我按照約定時間到達楊海陽指定的餐廳。他已經到了,只是不見他女朋友身影。
“你先看菜單,蕓柔自己來的,剛到,還在停車。”他同我解釋。
我對吃的沒什麼講究,沒接菜單,表示全憑他做主。
等差不多點完菜,楊海陽與我說著話忽然舉手朝門口方向用力揮了揮,整張臉都因為對方的到來亮了起來。
到這會兒,我才終于相信他是真的又找到想一起度過余生的人,而不是隨便找個人湊合過日子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方坐下,聲音清婉,長發及肩,穿一件休閑又不失職業的白西裝外套,模樣是可以當女明星的那種漂亮,最重要的是……似曾相識。
只是……可能嗎?也太戲劇性了。
“你好,我是商蕓柔,楊海陽的女朋友。我經常聽海陽說起你,仰望已久,這次終于見到了,果然名不虛傳。”商蕓柔客氣地伸手過來,要與我握手。
我盯著她的臉,結合她少有的姓,本來只是懷疑20%,現在已經升到了60%,瞬間過半。
“請問……”我一邊與她握手,一邊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弟弟?”
作者有話說:
“只有人類擁有理性”這個觀點和“理性并沒有那麼重要”這個觀點都是叔本華的。可以看做是北芥用了一個哲學家的觀點闡述自己的觀點,商牧梟就用同一個哲學家的觀點再反駁回去。
第7章 竟然還打臉
商蕓柔詫異非常:“你認識我弟弟?之前雖然知道你是清灣大學的老師,但我弟弟是金融系的,學校那麼大,我以為你們不會認識的。”
她真的是商牧梟的姐姐……
這一難以置信的巧合簡直讓我啞口無言。是啊,學校那麼大,我為什麼就會和商牧梟有瓜葛呢?我自己都很想知道。
我打量著商蕓柔清麗脫俗的五官,再次感嘆基因的神奇。
她其實不太像商祿,輪廓和眉眼都不像,但偏偏與商牧梟又有幾分神似。想來,是因為商牧梟像父親又像母親,而商蕓柔只像母親的緣故。
這樣看來,姐弟倆的母親也是位驚天動地的大美人啊。
“我在學校教哲學,你弟弟來上過我的選修課。”我說。
商蕓柔了然。
“原來是這樣啊。不知道牧梟在學校里乖嗎?我和他相差十歲,小時候我們媽媽……身體不太好,爸爸又忙于工作,一直是我照顧弟弟比較多,不知不覺就有些過于溺愛他了。”顯然,做姐姐的也知道商牧梟的脾氣有多差,說起這個弟弟就面有憂色,“他現在做事經常沒有分寸,讓我非常頭疼。”
想到之前參加互助小組時商牧梟說的那些話,我想她的頭疼列表里,應該也有弟弟無法接受自己男友這一條。
“我和他接觸不多,如果你想知道他在學校的表現,我可以替你去問一問金融系的教授。”
商蕓柔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問問的,你不用當真。”
看了眼對面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楊海陽,自從提到商牧梟他就一直是這個表情,坐在邊上也不插話。以我對他的了解,要不是商蕓柔在,他估計就要與我大吐苦水,狠狠抨擊商牧梟那個討人厭的狗崽子了。
我沒有提及心理互助小組的事,一來我不想讓商蕓柔一見面就覺得我有什麼心理問題,二來今日的主角畢竟是商蕓柔與楊海陽,老是插其他人的事也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