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繼續道。
“陛下,這禮既已送出,那便沒有拿回去的道理,陛下要實在不喜歡,索性放在后宮中,當個好看的物件擺著也算養眼。”
路凌燁見他竟還敢不依不饒,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眸光陰沉,渾身的氣焰都被惹怒。
“西平王不要不識好歹,這禮朕說不收。”
“這禮本宮收了。”
“對,皇后也不同...”
路凌燁頓住,反應一瞬后,臉色黑的厲害,見著初時離絲毫不是開玩笑的表情,神色陰翳。
“阿離,不要惹我生氣。”
初時離見他眸中透著危險,心下倒沒有一絲懼意,依舊面上帶笑,耐心安撫,悄聲。
“阿燁放心,那王子很不對勁。”
僅僅兩句話就將路凌燁炸起的毛捋順了。
他聞言望向那位進殿后便從未發言之人,在一瞬間,頓時明白幾分。
倘若尋常人被親生父親說的如此不堪,甚至當作一個物件轉手送人,就算是被威脅,臉上也總會有點反應。
可那王子神色太過淡然,眼睛眨都不帶眨,不像是悲憤也不像是沉默,就是安安靜靜,宛若一件死物。
而且,見到一國之君,不卑不亢,甚至還未行禮,身姿挺拔,僅是眼眸微垂。
比起身旁的西平王,倒更像一個掌權者。
初時離見路凌燁表情舒緩,就知他已然看出些什麼。
他愛玩的心頓時被勾起,輕笑。
“所以,阿燁不覺的很有趣嗎?這禮是收還是不收?”
路凌燁聞言望他。
“收。”
倘若到時真的是他們高估那王子,找個時機殺了也成。
而此時一直不動作的安利厄微抬眸,望著高座上的二人,面上不著痕跡的浮現笑意。
看來還不傻。
而真正傻乎乎的西平王哪能猜到這三人心里都想什麼,只聽見上頭人說收,瞬時開懷大笑。
“陛下放心,我西域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倘若陛下感興趣,日后盡管提!”
安利厄側目瞥他。
初時離冷哼。
二人心下一個想法:是個傻的。
全殿的大臣們見皇后親自將人收了,心里呵呵笑了兩聲。
看戲嘍!
*
宴會散去。
西平王帶著西域一眾人,還未走出多遠,見周邊沒人。
他突然轉身,怒氣沖沖,大手一揮!
“啪!”
異常響亮的一聲。
安利厄正沉思,猝不及防,一陣耳鳴過后,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痛。
“王子!”
跟在一旁的安瑟見狀一驚,急忙察看。
安利厄伸手攔住她,琥珀色的深瞳中陰戾一閃而過。
他隨意擦去嘴角的血絲,手放身前,半跪在地,行禮。
“安利厄知錯。”
就算如此,西平王還是氣不過,瞬時抬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不管怎麼說也是習武之人,這一腳可謂是下了狠勁。
安利厄卻不反抗,被踹后依舊恭敬半跪。
西平王沉聲。
“你能出那冷宮,全靠這張臉!你給本王老實呆在中朝,學著你娘的樣兒去勾引男人!我就不信那皇帝還能忍住!什麼伉儷情深,都是屁話!”
他說著,未等人回答,便罵罵咧咧的往前走,哪有半分王的模樣,簡直愚蠢至極。
安利厄待人都走后,才起身。
他隨意拍去衣前的灰塵,望著那群人的背影,殺意濃厚。
“王子,你....”
“安瑟,你先回去,我自己走走。”
“可是....”
“我叫你先回去。”
安利厄打斷她,聲音陰沉,面上宛如摻了冰霜。
安瑟無奈。
“是。”
*
青霖抱著想要找爹,現下又玩累睡著的小祁星在皇宮中亂逛。
因是有著皇后親賜的令牌,倒是沒人敢攔他。
他正走著,卻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
“小美人,你怎麼會進宮?”
青霖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今晚見到的那個王子正站在湖邊。
他腦中頓時浮出一個字。
好美。
湖水倒映出明月,波光粼粼,卻比不過那人矯健英挺的身姿更為耀眼,他身材頎長,不能說是高大威猛,但就是賞心悅目。
青霖呆呆望著他,可見著他白皙的臉上著實可怖的手掌印記,像是精美的白瓷上不容忽視的斑點。
他這愛操心的毛病頓時被激了出來,氣勢沖沖的跑過去。
這麼好看一張臉,哪個腦子有病的人下得去狠手?!
安利厄饒有興趣的望著他,方才壓抑在心底的陰翳頓時一掃而空。
他知這副樣子著實不適合見人。
但不知為何,見到這人抱著小娃滿眼溫柔的散步,就突然想要他多拿出點溫柔施舍給自己,索性便開口。
青霖快步走過來,可能是自己走的有些急,一顛一顛,整的懷中小娃一上一下。
祁星半夢半醒半迷茫,被吵醒的滋味著實不好受,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青霖瞬時止住腳步,瞬間將眼前人拋在腦后,在原地哄起了孩子。
明明還差幾步遠就能得到關愛的安利厄:.....
自己都沒察覺到望向那小娃的眼中滿是幽怨。
而這種感情我們一般稱之為——吃醋。
第120章 你很關心我
最終,安利厄還是沒得到溫暖的關心,因為小娃一直哭鬧著找爹,青霖只能帶著歉意的先行離開。
安利厄望著天上被薄云籠罩的朦朧月色,想起自己方才的做法,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