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死而復生的凈真。
她原本笑起來粉嫩的臉上,面色慘白,精心豢養的百花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朔北清回想著,那雙眸中便越發暗沉。
“既是如此,那圣蠱也該拿回來了,恰好小時離的命便由凈真來抵。”
云昇點頭。
“我會準備儀式。”
他說著突然想起一人,笑道:“那路凌燁該如何?”
想起那二人間的相處,朔北清冷哼一聲。
“能如何?抹去記憶,趕下山。”
“是。”
云昇態度溫順,并未多言。
他拿起白紗附在他的眼上。
此時,二人距離極近。
近到能見到朔北清臉上細小的絨毛,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清冷幽香。
這一切都宛如羽毛般掃在他的心上,帶來陣陣…意。
他聲音中帶著幾分暗啞。
“族長,今夜是否需要我留下來。”
朔北清抬頭,對著他張開雙臂,唇角輕勾。
“抱我。”
云昇見狀,眸中笑意深沉,俯身將他輕松橫抱。
進入內室。
云昇將他放到床上,先是拿來巾帕,細細擦拭著他仍在滴水的白發。
“阿清睡前要擦干頭發,否則不免會頭疼。”
在內室中,無人之下,“阿清”這個稱呼是云昇求來的殊榮。
朔北清點頭,任由他動作。
云昇見著他難得的乖巧,眸中的愛意一閃而過。
內室重新陷入沉默。
云昇動作依舊不急不慢,他享受此時的寧靜。
獨屬二人間的寧靜。
“好了,阿清。”
云昇放下他的頭發,剛要轉身卻被身后之人拽住衣角。
他回頭,笑意柔和。
“阿清還有何事?”
朔北清拽著他的衣袖,抬頭,聲音冷到極致。
“云昇,你可心悅我?”
云昇一愣,嘴角的笑慢慢降了下來。
他見著那冰冷嚴肅的面容,不帶絲毫感情,比天山的雪還要讓人心寒。
他太過清楚這句話其后的含義。
半晌后,云昇突然半跪在他腳邊,手放身前,萬分恭敬。
“云昇不敢,您是天山族之長,亦是我心中最尊敬的大人。”
雖是如此,朔北清冷漠的臉依舊沒有絲毫松動。
他盯著他,半晌后。
“如此便是最好,今夜輕些,明日還有要事。”
“遵命。”
云昇應道,在抬頭的瞬間,眼底的陰翳一閃而過。
他起身,扶住朔北清的肩膀將他溫柔放倒在床上。
*
與此同時。
天山頂峰。
與白雪覆蓋的山不同,此處百花嬌艷,爭齊競放,在茫茫之中宛如點睛之筆。
路凌燁坐在頂峰唯一一棵常青樹下,懷中抱一人。
他搭在腿上的掌心滿是擦傷,原本姣好的面容上也多了幾分帶血的污漬。
初時離靠在他的懷中,雙眸輕閉,細密的睫毛下在寒風中微動。
臉上潔白如玉,臟亂和血痕已然是被擦拭干凈。
路凌燁神情淡淡,機械性的望著這美景。
因為阿離說過要他多看看這山水花草,那他便聽話的看。
可就像身旁人已然沉寂的氣息般。
他的心也早就死了.....
一陣冷風襲來。
路凌燁將身旁人攏的更嚴,頭抵在他的頭頂。
像往常般的平靜,異常平靜。
“他已經死了。”
站在一旁觀望了許久的云昇走上前,突然開口,他面上依舊笑的柔和,可說出的話卻是冰冷至極。
路凌燁聞言神色竟超出常態的平靜,淡淡應道。
“我知道。”
可云昇見著他的反應,笑意瞬時淡了。
他知這份平靜的源頭...
是路凌燁在等一個答案。
倘若朔北清信守承諾,初時離死而復生,那他便等他。
倘若登天梯是耍他,初時離自此沉睡,那他便陪他....
此時,在他們眼中,生死也抵不住二人的羈絆。
云昇沉了一口氣,內心明顯的嫉妒。
可如此新奇的感覺倒又讓他苦笑。
他索性開口。
“放心,族長會救他。”
可路凌燁卻是冷冷開口。
“條件。”
云昇見狀也不賣關子。
“族長要你下山回中朝,而初時離會重新回歸族譜,以新的身份,永遠留在天山谷。”
“不可能。”
路凌燁攥拳的手捏的死緊,青筋直冒,眸中寒意冷的徹骨。
“就算死,也別想帶走他。”
云昇勾唇輕笑。
“既說了要救,他便死不了,既說了要留,你也攔不得!”
他話音剛落,原本還在休眠的漫山百花竟一瞬間綻放!
無數的花粉零零星星,閃著細密的精光。
路凌燁臉色猛地一沉,抱著初時離瞬時起身,可突然腳下不穩跪在地上。
他只覺渾身發軟,眼皮好似掛了鼎止不住的想要落。
他抬頭,艱難的伸手撫上初時離的臉頰。
“阿離....”
不想忘記....
*
天山腳下,齊征緊緊挨著蕭騫取暖,密不可分。
蕭騫嫌棄的嘖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竟見到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他猛地起身上前,齊征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哎!蕭騫你....”
可在看到來人后他瞬時止住話語一下跟了上去。
“陛下!”
蕭騫在看到孤身一人的圣上時,心下不妙,眉頭緊皺,不由問道。
“陛下,初公子他...”
路凌燁冰冷的面上顯出幾分疑惑。
“初公子是誰?”
第91章 我好似你爹
齊征一到跟前,就聽見這麼爆炸性的一句話,嘴巴張的能生吞雞蛋。
他震驚的口吃都出來了。
“初、初、初公子,初時離啊!”
“初時離....”
路凌燁嘴里重復道,只覺這名字極其熟悉,可腦海中卻不著分毫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