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奚亭一開始還在找機會引導話題，但后來就跟著跑偏了，話題一去不復回。

和聰明人說話真的好累，他決定擺爛，不提了還不行嗎。

吃過飯后，兩人把廚房收拾了，紀奚亭看了看時間便又打算回臥室躲著。

但賈粵光卻先說：“我看三樓好像有KTV，咱們上去唱唱歌？”

“我不——”

“你看我自己唱歌多羞恥啊，你就當陪陪我，咱們大學不也經常一起出去唱歌嗎？”

紀奚亭急忙道：“那是和學生會一起。”可不是他倆單獨一起。

他們大學都是學生會的，雖然不是一個院系，但偶爾也會一起團建，那時候紀奚亭都已經是頂流名人了，不過和他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可一點架子都沒有，還會給他們唱自己的歌。

賈粵光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你記得嗎，還有好幾次都有人來咱們包間，說你唱的很像原唱，結果沒想到真是原唱。”

紀奚亭點頭：“好像是有這事。”

“還有一次，咱們去的那個KTV點你的歌還要另外收費，一首兩塊錢。結果你當時就沖過去找他們經理，說這首歌是所有KTV都授權的，沒有單獨收費的說法。”

賈粵光想起之前那些事就覺得有意思，那樣純粹又真實的人，真的太吸引人了。

紀奚亭失笑，還真想起了大學時候的那些事。

他側頭看向賈粵光，發現對方說起他時，唇角的笑就沒下來過，神情里也是毫不掩飾的喜歡和懷念。

紀奚亭抿了下唇，想要兩句話拒絕就算了的想法，忽然就淡了。

他確實該和賈粵光說清楚，但就算為了這一份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年的好感，他也不該這麼隨意簡單地用一兩句話打發了人，太輕賤這份感情了。

KTV的門被推開，紀奚亭忽然道：“學長，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賈粵光一怔：“有啊。”

“那我請你出去吃飯吧。”

“吃飯？”賈粵光一想就明白了：“你想把單獨約會的權利用在我身上？”

“嗯。”

賈粵光就笑了：“好啊。”

兩人走進小型KTV，紀奚亭坐到一個懶人沙發上，賈粵光就搬了個椅子到點歌機旁點了兩首歌。

“你不唱嗎？”他回頭問紀奚亭。

紀奚亭搖頭：“不唱了，我答應過別人私下只給他唱。”

“理解。”賈粵光點頭，卻又繼續拱火道：“不過一直和這樣愛吃醋的另一半在一起，也挺累的吧？”

紀奚亭心不在焉地說：“所以我們這不是分了嗎。”

賈粵光抬眉：“所以你其實希望對方多給你點空間是嗎？”

“是吧。”

“我懂這個感覺，被一直束縛著，有感情也沒感情了。”賈粵光一邊翻著歌曲頁面，一邊意有所指地道：“所以我就想找一個能互相理解，給彼此足夠空間的另一半。”

“嗯，挺好的。”紀奚亭干巴巴應道。

他還是有點心虛，秦錚應該快回來了吧，他該怎麼不動聲色地和賈粵光分開？

他可不是怕秦錚吃醋，是懶得和他吵。

賈粵光見他魂游天外，便也不再多說。

他點了兩首歌，一首《十年》，一首《好久不見》，每一首都有些傷感，而賈粵光溫柔微沉的嗓音也非常適合唱這種歌。

和秦錚那種五音不全的干嚎可差的太大了。

紀奚亭忽然想起秦錚之前去他家，然后用他的寶貝話筒唱《怒放的生命》的事，那喊得啊，要不是他那間工作室隔音好，鄰居都會以為他家出人命了。

百萬調音師都救不了，傻里傻氣。

紀奚亭不自覺地勾起了唇。

——

秦錚抱著一盆仙人球和一袋零食進門，頓時發現門口鞋柜上居然缺了兩雙拖鞋！

他心中的小警鈴立刻“嗚哇”作響。

今天本來只有紀奚亭一個人在家，可現在家里有兩個人！

秦錚急忙先把零食放進廚房，而后又把仙人球抱進自己房間。

之后他單獨拿著兩個泡芙，衣服也沒換就開始找紀奚亭，可是整個一二樓都沒人，他便上了三樓。

一到三樓，他就聽到KTV里傳出了歌聲。

這聲音......很像那個試圖趁機而入的賈粵光！

秦錚心都沉了，他快步走到KTV門口，卻在推開門之前倏地頓住。

他知道自己是后來居上，僥幸得到了紀奚亭的一點青眼，現在人家的白月光回來了，又明確地表達了對紀奚亭的好感，那秦錚自己是不是也該知情識趣地退出了？

歌聲從屋里傳出：“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靠，這就是唱給他聽的吧！

秦錚握著門把手的手攥緊，手背青筋暴起、關節泛白，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甘心”三個字還是讓他義無反顧地推開了門。

屋里的兩人頓時都轉頭朝他看過來，又雙雙怔住。

“秦錚。”紀奚亭倏地從地上爬起來看他，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賈粵光還坐在點歌機旁，默默點了暫停。

屋子里靜下來，三個人誰都沒先開口。

秦錚的視線從紀奚亭身上，慢慢轉移到賈粵光身上，停頓兩秒后，他又深深看了紀奚亭一眼，而后一句話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紀奚亭蹙眉，直接跟上去。

“秦錚。”他開口叫人。

秦錚走的很快，直接下了樓梯，往自己房間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