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那我不跟你說了啊,我得趕緊去坐地鐵,上班快遲到了!”陳嘯趕時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裴洋放下手機,發現江恒遠側眸正看著他。
他心里一緊,瞬間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心里盤算著的那點兒小九九,已經被江恒遠一眼識破。
“咳,”他掩飾般低咳一聲,故作淡定地開口,“怎麼了?”
“沒怎麼,在等紅燈。”江恒遠說是這麼說,可是飄下來的眼神卻帶著幾分玩味與揶揄。
裴洋抿抿唇,錯開視線,垂眸盯著自己的膝蓋發呆。
他莫名感覺到心跳有點兒快,哪怕江恒遠其實并沒有說什麼。
十字路口的紅燈很快轉為綠色。
又往前開了一小段路,抵達華陽小區,江恒遠找了個空余的車位把車停下來。
兩人一左一右下車,并肩沿著那條熟悉的路,往裴洋住的那棟樓走。
江恒遠送他到樓下,像往常一樣,準備離開。
裴洋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可是這會兒眼看著要和江恒遠道別,不舍的情緒到底還是占據了上風。
在江恒遠轉身要走的一瞬,裴洋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輕聲叫他:“學長。”
江恒遠身形一頓,回眸看他。
裴洋耳朵有點熱,但還是忍著羞恥,鼓起勇氣問:“要不要上樓坐會兒?我室友不在。”
江恒遠看了他片刻,笑著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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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住宅樓,樓道里采光不好,即便是白天也顯得有些昏暗。
尤其今天還是陰天,樓道里更是暗得離譜。
樓道狹窄,兩個成年男人并肩通行是有些吃力的。
江恒遠讓了半步,讓裴洋走在前面,自己跟在他后方。
裴洋聽著身后沉穩的腳步聲,心里想著,江恒遠平時應該很少會來這種地方。
江恒遠這人,渾身上下都透著驕矜,像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應該在燈火通明的樓宇里運籌帷幄。
裴洋怕江恒遠不習慣這里的晦暗,每走幾個臺階就要跺跺腳,或者咳嗽兩聲,確保感應燈一直亮著。
他又想,江恒遠平時一定都是坐電梯,這樣一口氣爬六樓,可能會有點辛苦。
所以到三樓時,裴洋停下了腳步。
江恒遠出于慣性又往前多邁了一步,差點撞在裴洋后背上。
他及時停下,站在低一級的臺階上,雙手虛攏在裴洋腰側,低聲問:“還沒到吧,怎麼停下來了?”
裴洋一怔,“你知道我住幾樓?”
“六樓。”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
江恒遠低眸笑了笑,“確實沒說過。不過每次送你回來,看到感應燈從一樓亮到六樓,就大概猜到了。”
所以每一次,江恒遠都站在樓下,一直看著他上樓?
所以,他默默喜歡了那麼久的男人,竟然也在默默地喜歡著他。
這是裴洋從未奢求過的幸福。
他心口燙得厲害,注視著江恒遠的眼睛,眸光里的愛意幾乎滿溢出來。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樓道里的感應燈滅了,昏暗籠罩,曖昧升騰。
窄小的窗子外面,烏云壓低,風雨欲來,潮濕的氣息悄無聲息地漫進樓道里。
江恒遠雖然站在低一級的臺階上,卻還是比裴洋稍高一點。
他垂著眼睫,目光從裴洋的眼眸移開,一點點向下,停駐在那雙輕抿的嘴唇上。
裴洋像是覺察到某種無言的誘導,緊張地,乖順地微張開唇。
江恒遠緩緩靠過來,嘴唇幾乎要貼上裴洋的唇瓣。可他卻又故意停下,彼此之間留有一線距離,若有似無,談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吻。
裴洋受不了這樣的撩撥,心跳劇烈。
也許這樣對峙了幾秒鐘,又或者更久。
最后是裴洋先主動,抬起手腕,輕輕握著江恒遠的手臂,將自己的嘴唇印在對方的唇角。
淺嘗輒止的吻,溫柔停留片刻,裴洋便主動分開。
然而江恒遠不給他機會后退,一只手摟緊他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腦,再一次吻上來。
江恒遠一下一下啃咬著他,拋開慣常的冷靜與儒雅,只遵循男人渴望的本能,親得很兇。
樓道里過分安靜,膠著糾纏的接吻聲格外鮮明,甚至喚醒了原本沉睡的感應燈。
暖色燈光灑下來時,裴洋感覺脊背都有些發麻。
羞恥心后知后覺地漫上來。
裴洋擔心有人來,抬手想要推開江恒遠。
但他眼尾還泛著紅,這樣的舉動很沒有說服力,反而近似于欲拒還迎的引誘。
江恒遠像是被他勾到了心尖,沉沉地低喘一聲,溫熱手掌扣緊裴洋的下頜,愈加劇烈地吻過來……
裴洋被親得渾身發軟,最后分開時,整個人都掛在江恒遠的身上,很沒有面子。
他將眉眼都埋在江恒遠的肩窩,聲音壓得很低,“在樓道里這樣……你就不怕有人看見。”
江恒遠揉揉他的頭發,理直氣壯道:“和自己的男朋友接吻有錯嗎?我為什麼要怕人看見。”
裴洋反駁不了,只能嘀咕:“沒有錯,但好歹等回到家吧。”
江恒遠抓到了重點:“意思是,回家了就可以隨便親?”
裴洋:“你剛才不是也親得很隨便。”
“有嗎?”江恒遠低笑一聲,“原來剛才那樣叫‘隨便’,那我等會兒再親得更認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