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著外人的面兒,他還是很配合地演了這出戲,假裝自己和江恒遠不熟。
好在江恒遠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周圍人也識趣,見江總不愿多聊,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有同事在場,江恒遠沒有和裴洋過多交談,甚至也沒再看他。他又和張學揚閑聊幾句,隨后道一聲“失陪”,端著酒杯從運維這桌離開。
CIO一走,同事們又放松下來,恢復了方才的閑聊。
可裴洋卻不再有心情參與其中,目光一直追隨著江恒遠,所有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傾注在他一個人身上。
像今天這樣的場合,江恒遠作為集團高層領導,喝酒應酬是避免不了的。
裴洋看到他輪流走了十幾桌,喝掉很多杯紅酒,最后回到自己位置坐下來時,表面神色仍然淡定如常,可是微微蹙起的眉心卻流露了他的難受。
裴洋心臟一陣揪緊,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他們相處以來的種種,想到江恒遠親吻他時的溫柔和炙熱,想到那天江恒遠說,還會繼續努力追他……想著想著,就愈加心疼這個男人。
最后裴洋實在忍不住,給江恒遠發了微信過去。
【洋:我可以申請任性一次嗎?】
不遠處,江恒遠抬手揉揉眉心,拿起手機看一眼。很快,他的消息回復過來。
【A江恒遠:當然可以,想做什麼?】
【洋:等會兒結束后,我想送你回家。】
江恒遠驀地朝他看過來,一雙深黑的眸子里蓄滿了濃重的情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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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遠的公寓在云城市中心最繁華也最昂貴的地段。
從出租車下來,裴洋問江恒遠:“可以自己走嗎,用不用我扶著你?”
江恒遠站在人行道的路燈下,身形穩穩當當,神色也一片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可他說的話卻又令人迷惑。
他先說:“可以。”
然后停頓兩秒,又說:“用。”
堂堂星云集團CIO竟然這樣耍賴皮,莫名有種幼稚的可愛。
裴洋低眸一笑,走上前挽住江恒遠的臂彎,縱容道:“那走吧,我扶著你,你來帶路。”
江恒遠卻抽回手臂,不滿意道:“這樣扶著不好看,像扶老爺爺過馬路。”
裴洋又笑,“你要求還挺多,那你說怎麼扶?”
“這樣。”江恒遠說著,攬住裴洋的肩膀,將自己的一點重量依托到他身上,但也收著勁兒,不會真的壓到他。
這哪里是扶?分明就是一個毋庸置疑的擁抱。
隔著夏日綿薄的布料,裴洋能夠感覺到江恒遠略高于自己的體溫。
兩人貼得極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酒味,有種曖昧不明的拉扯感。
裴洋心跳有點快。
他眨眨眼睛,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只是縱容地保持著這個姿勢,和江恒遠一同往他的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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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洋的認知里,江恒遠一向都是冷靜克制,甚至帶著點兒距離感的。
可今晚,或許是酒精的作用,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公寓大門在身后關閉,隔絕了走廊上的感應燈。
室內沒有開燈,玄關處一片漆黑。
江恒遠一進門就將裴洋抵在門上,攬著他的腰,低頭重重地吻下來。
帶著酒氣的親吻,輾轉纏綿,充滿了強勢的占有欲,濃稠得仿佛化不開。
裴洋仰起頭,被迫承受江恒遠的醉意親吻,聽到他性感的呼吸聲,感覺自己好像也要醉死在這樣溫柔的夜色里。
吻了很久,裴洋勉強找回一絲理智,推著江恒遠的襯衫道:“好了,我先扶你進屋。”
江恒遠額頭抵著他,一雙黑眸深深望進他的眼底,半晌才不甘不舍地放開他,啞聲說:“好。”
裴洋扶著江恒遠來到臥室,先將人放到床上,又回到門口開燈。
按下開關“啪嗒”一聲,暖色燈光灑向室內的每一個角落,雖談不上明亮,但勝在溫馨融融,曖昧恰好。
裴洋借著這樣的光線打量江恒遠的臥室,看到房間里僅充斥著黑白灰三種顏色,家具線條也都是簡潔利落,是很典型的性冷淡風格。
這倒是多少有點出人意料。
裴洋免不了想起星云集團那間CIO辦公室,不明白江恒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辦公室布置得生機盎然,自己的臥室卻充滿冷調的質感。
“裴洋。”江恒遠的聲音打斷了他飄遠的思緒。
裴洋斂起眸色,忙到床邊照顧醉酒的男人。
江恒遠或許是真的喝醉了,叫了他這麼一聲,然后就沒有了下文。不僅如此,他的襯衫西褲也沒脫,腳上還穿著拖鞋,就這樣直接仰躺到床上,抬起胳膊蓋住眼睛。
裴洋站在床畔低頭看他,等了片刻,聽到江恒遠的呼吸逐漸綿長,覺得他可能是累到直接睡著了。
裴洋很心疼,靠過去摸摸他的胳膊,低聲叫他:“江恒遠。”
江恒遠放下胳膊,但仍然閉著眼,像是真的睡著了。
裴洋嘆一口氣,幫他脫掉鞋襪,抽過被子給他蓋上,然后起身想去衛生間拿毛巾給他擦擦臉。
可他剛轉身,手腕就忽然被握住。
“不許走。”江恒遠開口,聲音喑啞,泛著未散去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