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人入職,對于經理安排的工作自然是別無二話。
裴洋甚至都沒問具體要做什麼,就立刻答應下來。
還好,張學揚安排給他的也不是什麼困難的工作,只不過是將幾年前積累的一些紙質文檔,掃描成線上PDF文件,并逐一進行編碼存檔。
裴洋大致看了看,這些文檔上記錄的都是幾年前的應用運維系統變更事項。
大概那時候星云集團還沒有完全實現無紙化辦公,所以有些重要文件都是這樣紙質打印保存的。
如今隨著技術發展,線上存儲的可靠性越來越高,也是時候該將它們轉化為電子文檔,以此方便將來維護和查找。
不過,張學揚說“需要辛苦他”,也的確不是客套話。
這個工作雖然操作起來并不復雜,但是因為堆積的文檔太多,工作量確實很大。
每一次系統變更記錄大概是四、五張紙,裴洋桌上堆積的A4紙,眼看著超過了半米高。但這還沒完,聽說張學揚又安排了一位男同事,還有兩摞差不多厚度的,等會兒搬過來。
辦公桌快要堆滿了。
裴洋有點無奈,問張學揚:“老大,我可以把這些先堆在過道上,處理多少拿多少嗎?”
“堆在過道恐怕不行,一會兒行政看到了要批評我們不注重辦公室環境。”張學揚一邊說一邊皺起眉頭,顯然,他也覺得這麼多材料都堆在裴洋桌上不是辦法。
兩人一籌莫展。
這時,旁邊的宋越忽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老大,江總今天沒來嗎?今年的優化項目啟動需要他幫忙審批。
”
這倒是提醒了張學揚,“對了,江總出差了,這禮拜都不在辦公室。”
他幾句話和宋越聊完項目審批的事,然后回頭看向裴洋:“裴洋,等會兒你把東西搬到江總辦公室,剛好他屋里有臺打印機,你這幾天就在他辦公室里整理文件。”
裴洋怔了一下,遲疑地問:“這……能行嗎?”
“能行,就這麼辦。”
既然經理這麼說了,裴洋也就不再推辭。
張學揚很快就安排了同組的男同事,幫裴洋把所有紙質文檔都搬進CIO辦公室,并且幫他調好打印機,還教了他如何使用。
忙完這些,同組同事離開CIO辦公室,貼心地幫他帶上了房門。
終于,辦公室里只剩下裴洋一個人。
上午陽光正好,明媚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灑進江恒遠日常工作的地方。
這份突如其來的靜謐,讓裴洋的思緒逐漸從工作中飄遠。
有那麼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離江恒遠好近。
不同的時間,同樣的空間,仿佛有一種微妙的魔力,將他們兩個人貼合在一起。
這樣荒謬而虛幻的認知,令裴洋后知后覺地害羞起來。
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打量這間辦公室的陳設,就像是在打量他未曾見過的、江恒遠的另一個側寫。
在裴洋原本的想象里,像江恒遠這樣優秀的男人,工作上應該是單調而一絲不茍的,甚至會因為過度的嚴謹而顯得枯燥刻板。
但這間辦公室的氛圍卻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靠墻的一面是書架,身后落地窗旁擺放著綠植架,架子上還懸掛著一串剔透的玻璃風鈴。
辦公桌上的臺燈樣式復古,像是老電影里的古董道具。
臺燈下擺著一只骨瓷茶碗,看起來質地極佳。茶碗旁邊是一個小型的沙漏,范藍海色的沙子,和江恒遠那輛領航者同色。
不過最讓裴洋印象深刻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一個七寸的擺件。
白橡木的相框,擺放在辦公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相框里,不知道哪位書法家用龍飛鳳舞的字體,寫下六個大字:別和傻子生氣。
裴洋盯著這個木框擺件看了幾秒,最后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從未真正了解過江恒遠這個人。
雖然所有人都說他高冷、優秀、不茍言笑,但這間辦公室的一陳一設,卻都在告訴裴洋——
這個男人并不是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他富有格調,喜愛生活,并且也擁有和平常人一樣的情緒與煩惱。
這樣的江恒遠,雖然打破了裴洋原有的想象,卻又以更貼近真實的樣子,重新闖進了他的心里。
或許是一時沖動,裴洋趁著無人注意,把自己的迷你小魚缸也搬進了江恒遠的辦公室。
說不清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他的小魚應該也會很喜歡這里。
就像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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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天,裴洋埋頭在文檔梳理上,午餐晚餐也都是定個外賣,在江恒遠辦公室里速戰速決。
到周四下班時,那些堆積已久的紙質變更材料已經梳理得七七八八,只剩最后一點收尾工作,估計明天再用一個上午就可以完成。
或許是因為任務完成了絕大部分,先前的壓力忽然消失大半,他這一晚睡得格外踏實,次日出門都比前幾天晚了將近半個小時。
周五早上,雖然出門有些耽擱,但省去吃早飯的時間,到公司也并沒有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