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姝嫻上來催的時候,還問了鄭桑野他們虞乘去了哪兒,可幾人都很詫異,他們都沒見到虞乘上來。
“我讓他上來叫你們下樓吃飯呢。”程姝嫻道,正好美宣出來,“美宣,你哥哥呢?”
美宣指著書房門口,從書房里出來的幾人不由臉色驟變,瞬間變得倉惶起來。
鄭桑野急忙追問美宣:“然后呢?他去哪兒了?”
美宣搖頭,比劃著說:“我不知道,我去房間給哥哥拿禮物了,他一直在這里。”
“完了!”何玥心下一顫,看向鄭桑野。
鄭桑野想都沒想,轉身跑下了樓,他一路給虞乘打電話,剛開始沒接,后來是直接掛斷到關機。
虞乘一定聽到了,鄭桑野更害怕了。
出租車司機看后座的虞乘雙眼發紅,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心里就隱隱發憷。
虞乘先是給家里打了電話,沒人接就證明虞岸沒在那兒,他又去了家里公司。
“小帥哥,你那個都出區了,跑過去得兩三個小時,我這是市內出租。”
虞乘唇色白得瘆人,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他神情麻木,聞言后往身上胡亂摸著,他沒帶現金在身上,已經關機了的手機開了一半又急忙按掉。
他扯下脖子上的鉆石項鏈遞了過去,沙啞著嗓子:“這個,值你的、車費了。”
司機是個識貨的,看虞乘穿的這一身就知道是個有錢人,那條項鏈上的鉆石他說不好是真是假,但那條鏈子應該是夠車費了。
虞乘放到他前座上,又麻木地瞪著眼看向車窗外。
何玥他們的話音一直在耳邊縈繞,腦子里像有一團亂麻,他捋不清,但是那句虞岸害了父母兩條人命卻一直在如雷一樣敲打。
父母出事的那輛車是家里的,他后來也聽林叔叔說過,那輛車是出了點問題的,但是修理過了,可虞岸從來沒在他面前提起過,從來沒說過他后來用過那輛車,他沒追問過林叔叔,自然也不會想到虞岸。
那天在醫院,他聽林叔叔說起就隱約想到了什麼,如今才想了個明白。
可他不敢相信,他一定要找虞岸問個清楚,為什麼。
他是該哭的,可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干澀,怎麼都流不出一滴淚來。
他心里也早已嘶嚎了千百遍,可面上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平靜,哭喊不出……
鄭桑野和何玥各開了一輛車出門找人,何玥找人幫忙調了附近監控,只查到虞乘上了一輛出租車,虞乘不會有別的去處,他要麼回家,要麼就是去公司找虞岸。
“我去他家里找。”
何玥嗯了聲:“我會讓公司里的人留意,我只是很擔心小乖他,他可能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鄭桑野沉聲道:“我會盡快追到他。”
他只期望虞乘能等等他,千萬別沖動,否則他也不知道虞岸會不會對虞乘做出什麼事。
……
司機出城時加了油,之后一路都沒敢停,凌晨的時候終于趕到了目的地。
拿著那條項鏈,司機還是有些不敢太確認是值錢的玩意兒,但那顆鉆石又實在看著不像假貨,這一路上虞乘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對勁,他也沒敢多問。
很巧,虞岸還在公司。
虞乘上樓的時候手腳到現在都還在不停地發抖,樓層越接近,他脖頸就越像是被人狠狠掐緊一樣,心理性地無形抽搐一樣呼吸困難。
他扶著電梯扶手,腳步發軟地出了電梯。
虞岸在加班,樓下的前臺說了,最近虞岸都是在公司加班,常常一夜都宿在公司。
文森也沒走,他才剛給虞岸送完宵夜 。
離開時見虞乘來,他還驚愣了好一會兒。
“小乘?”文森確認似的口氣,“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就你自己嗎?”
虞乘沒理他,拖著僵木的身軀,一步一步地走近了虞岸的辦公室。
察覺到虞乘有些不對勁,文森關懷道:“小乘,你怎麼了,來找你哥嗎?”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臉色很白,是怎麼了?”
“小乘?”
然而虞乘就像是聽不見似的,扭開辦公室的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文森想跟著和虞岸通個氣,卻被虞乘不客氣地攔在了門外。
辦公室的門上了鎖,單向門,外面看不到里面,文森皺著眉頭,看虞乘很不對勁,要不要和虞岸說一聲?可虞乘已經進去了。
文森只好站在門口聽,等候差遣。
虞岸以為是文森又回來,他沒抬頭,“去把早上準備好的那份文件資料再拿來我看看。”
半晌沒有回應,虞岸蹙著眉抬起頭,充滿了倦乏的眼眸緩緩張開,綻出一抹亮色和不敢置信。
“小乖……”
虞岸從座位上站起,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愣然著站起身。
“你,怎麼過來了?”
他辦公室里沒有亮太多燈,辦公桌處亮著一盞臺燈,虞乘在他桌前幾米出停留了片刻,又繞過長桌朝他走了過來,走近后虞岸才看到他蒼白通紅的眼。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他都沒有休息一下,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恍惚似鬼魅,這大冷的天,身上還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
虞岸心疼地上前扶住他雙肩:“小乖,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