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直呆呆盯著自己,虞乘摸了摸臉,以為臉上有什麼臟東西。
他伸手在阿淮面前晃了晃:“阿淮,你還、疼嗎?”
“不,”疼字被他咽了下去,又趕忙改口,“疼,嘶,疼死了。”
“哦。”
虞乘加重手上的力道,照著順時針的手法,一圈一圈地給他按著。
阿淮笑了聲,如果是初丹,他可不敢跟初丹提這種要求,也就虞乘好使喚。
虞乘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等阿淮醒過來又盯著他吃藥。
“膠囊很、很難咽的話,我就、就給你調、調水。”虞乘擔心他怕苦,又說,“我帶了、帶了巧克力。”
虞乘方方面面俱到,阿淮被他照顧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還、還疼嗎?”
阿淮搖搖頭:“好多了。”
“那就、就好。”虞乘可算放心了,他們下午還有比賽,希望不會耽擱。
接過他手上的水,阿淮非常誠心的和虞乘道了謝。
兩人離開醫院,等車的間隙阿淮去了衛生間,虞乘一旁記著藥的分類,一邊計算下次提醒阿淮吃藥的時間,感覺褲腿被人扯了扯。
虞乘低頭,就看到個小女孩兒在看著他。
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虞乘不禁嚇了一跳,她的唇上有畸形,應該是做過手術,有未完全脫掉的痂和修補的痕跡,看起來有些猙獰,但她眼睛很漂亮,如果不是唇上有缺陷,那她肯定很漂亮。
看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褲腿,虞乘蹲下身,朝她笑了笑:“小朋友,你的、你的爸爸、媽媽呢?”
她搖了搖頭不說話,虞乘問什麼她都是只會點頭搖頭,虞乘心想她或許是不會說話。
“那你、你記得父、父母的電話嗎?”虞乘拿出手機,“我可以、可以幫你找、找他們。
”
她還是搖頭,只是伸出手指,戳了戳虞乘的臉,她好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后高興的笑了。
虞乘莫名,也跟著笑了起來。
“美宣?”
“美宣!”
莊蓉急切地在那頭喊道:“美宣。”
“誰讓你亂跑的,我不是讓你在那兒等著我嗎,醫院那麼多人,你要是跑丟了怎麼辦,我到處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美宣拉著她,朝身后的虞乘指了指。
虞乘看著她們,禮貌頷首:“你、你好。”
“你是、是她的姐姐?”
莊蓉訝異地張了張唇,隨即笑起,主動朝他伸出手:“你好,莊蓉。”
“你好,虞、虞乘。”
莊蓉說:“我認識你。”
“?”虞乘不記得什麼時候有見過她,“我們、認、認識嗎?”
“我單方面認識你,你沒見過我,但我見過你,在幾年前,你和鄭桑野還在一起的時候,那次你沒看見我。”
幾年前,鄭桑野?
莊蓉介紹道:“哦,這是鄭桑野的妹妹,她叫美宣。”
看他手上拿著藥,莊蓉又關切多問了句:“你不舒服嗎?”
虞乘搖頭:“不、不是,是隊里的一個、隊員。”
“哦,聽鄭桑野說GA今天決賽,他們比賽怎麼樣,還順利嗎?”
看來她和鄭桑野關系挺親密的,GA比賽的事她都知道。
“嗯,應該、應該順利的。”
“那就好。”莊蓉捋著美宣的馬尾,“美宣應該是剛才在醫院見到你,所以才追著你出來的,你別介意。”
“不、不會。”虞乘奇怪,“不過,為、為什麼、追著、追著我?”
美宣抬手指著他,虞乘才看到她手腕上的那條手鏈,和鄭桑野那條一模一樣,連心形的小吊墜上的字都一樣,只是這條看起來要小些,正合適小孩兒的手腕。
美宣,宣,原來那個“宣”是她?
竟然是鄭桑野的妹妹……可他并沒有聽鄭桑野提起過有個妹妹。
“美宣,不許這樣用手指著人,不禮貌哦。”莊蓉拉下她的手,美宣又重新舉了起來,又指了指自己的臉,比劃著手語。
虞乘看懂了,美宣在說:“他是哥哥手機上的人,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我記得他。哥哥總是在看他,我找到他了,我要告訴哥哥,哥哥知道了會很開心的。”
莊蓉無奈笑道:“讓你學手語是讓你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交流,不是讓你真的不說話,而且平時讓你多和老師學會兒你都不樂意,今天倒是話多。”
美宣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她又突然抓住虞乘褲腿,緊緊抱住虞乘的腿,一邊催促莊蓉給鄭桑野打電話。
“美宣,不許鬧。”莊蓉要把她拉回來,可美宣只眼巴巴地盯著虞乘看,怎麼也不愿意撒手。
“……”
“不好意思啊。”莊蓉抱歉地朝他笑笑。
虞乘搖搖頭,“那你們來、來醫院是?”
“之前美宣動了手術,隔一段時間就要定期復查,在福利院里美宣也是我在管,最近鄭桑野沒時間,所以都是我在帶她。”
虞乘微驚:“福、福利院?”
“他居、居然把自己的、自己的妹妹放、放到福利院?”虞乘像是責備一樣的語氣。
他知道鄭桑野母親在國外治療,但他母親的治療費是他們家在承擔,而且以鄭桑野的條件,每次比賽分發的獎金和工資,他應該不會養不起妹妹才對,為什麼要把她送去福利院那樣的地方。
虞乘抱起美宣,更近地看到她唇部,那里有切開后又愈合的痕跡,舊痂還沒完全掉完,新長出的嫩肉淺淺一層新粉,她還這麼小,恐怕會因為身體的缺陷從小就承受異樣眼光,遭受這麼多次痛苦的手術也就算了,還要在福利院里獨自生活,身邊也沒個親近的親人照顧,虞乘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