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褲腿卷到膝蓋,悠然地躺在草地上,已經快凌晨四點了,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困。
虞乘覺得,和鄭桑野在一起的日子,他總是能體驗到不同的新鮮,都是他以前不曾過過的生活。
但很多時候一想,如果這些經歷里沒有鄭桑野,他大概又會覺得很沒意思。
而這一切的不同,都是因為有鄭桑野在。
……
丁貝捏著根肉串,看著鄭桑野一臉沉浸在回憶中的癡笑模樣暗暗咋舌。
“所以,你和他從小就認識?”
鄭桑野又灌了口酒,嗯了聲。
所以他才做了那個蛋糕,上面有他的貓,有他的小哭包。
“幾歲啊,你來福利院的時候也就七八歲吧?他那個時候幾歲?”丁貝倒是很會找重點,“而且你們小時候就認識的話,他一直沒認出你來?”
“他七歲,就在福利院舊址樓那兒,我第一次見他。”
丁貝連連嘖聲:“緣分真奇妙。”
鄭桑野冷聲一嗤:“是很奇妙。”
奇妙到他都不敢相信,會有一天能再見到周岸。
虞乘回家后被關了大半個月才能出門,鄭桑野不知道虞乘回去后是怎麼跟父母解釋的,但那幾天他明顯感覺到虞乘情緒有些低落,大概是因為生日當天一夜未歸挨了訓。
他更不知道的是,虞乘回去后,虞岸朝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送虞乘回臥室后,更是粗暴地逼著他洗澡,像是有多嫌惡一樣,嚇得虞乘好幾天不敢和虞岸說話。
虞岸找不到虞乘的時候也動了關系找人,他知道虞乘是跟人走的,可他沒有和程姝雅說虞乘的去向,只任憑程姝雅他們一整夜焦急猜測。
鄭桑野再見到虞乘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后,他還是因為陪著程姝雅出門取之前定做的首飾,才有機會離開家。
接到消息后鄭桑野早早就出了門,他其實不算是第一次見到程姝雅,小時候見到這個女人時,他就在想原來小不乖有個這樣漂亮的媽媽,怪不得他也長得那麼好看。
后來虞乘回了學校,他們見面的次數才越來越多了些。
但鄭桑野也沒想到,虞岸在不久后就查到了他。
和虞乘在一起之后,鄭桑野回家的次數就少了,以前兩星期回一次家,三五天就給鄭慧打次電話。
有天鄭桑野突然想起來,他已經快一個月沒和鄭慧聯系過了。
鄭慧的聲音聽起來和以往沒什麼差別,就是沒什麼精神,她只說是太累,鄭桑野叮囑了幾句,但沒過多久,他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鄭慧的病一開始就只是吃藥,后來住院是因為骨折,但那時候沒有確診,過段時間后她身體漸漸出現了各種毛病,鄭桑野帶著她換了幾家醫院檢查,才確診鄭慧是多發性骨髓瘤。
那時鄭慧的癥狀已經到了晚期,鄭桑野久久無法接受這個噩耗,他們明明有在積極接受治療,就是晚了那麼一些,沒想到就已經到了晚期。
而鄭慧病來如山倒,只能在醫院接受治療。
那段時間XT剛剛報名參加PEL聯賽,他們終于從海選賽中獲得了名次擠進了PEL。
他每天訓練,比賽,忙的基地醫院兩頭跑,白天訓練比賽,有空了就到醫院陪床。
鄭慧沒有其他親人,年輕時兒子與丈夫一同遭受意外去世,她才去福利院上班,后來收養了他以后,心里才有了盼頭。
他們彼此依靠,無論如何他都要給鄭慧治病。
鄭慧住院后,鄭桑野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錢,每天的時間又有多緊湊。
原本還能擠出來稍微陪一陪虞乘的時間也幾乎被占用,他真的很忙,經常忙到連飯都忘了吃,只要有空閑時間,基本都是用來接單代打,鄭慧每天的住院費和治療費都能將他壓垮,把他的時間擠到完全沒有任何空間余留。
而他只有比賽奪冠拿到大筆比賽獎金,才能解決鄭慧目前醫藥費的燃眉之急。
可當他把期冀放到比賽上時,XT又總是遭遇到那樣這樣的問題,比賽打得很艱難,而他被刻意針對,有人要讓他離開這個賽場。
第一次見到虞岸是在XT,鄭桑野第一眼并沒有認出他,只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直到虞岸叫了他一聲“小野”。
十年前周岸被領養后,他們就再沒有見過,周岸走的很突然,鄭桑野去問過院長,但院長不曾和他透露過周岸的去向,只說領養周岸的家庭條件很好,周岸也會過的很好。
鄭桑野很為他高興,周岸從小也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吃盡了苦頭,和他經歷相似,周岸能有個完整的家庭,他自然為周岸高興。
周岸是后他幾天來的福利院,他們都是福利院“新人”,或許也是那種隔離在陌生環境外的身份,讓他們有了一種莫名的親近。
他們都由鄭慧照顧,鄭慧把他們當自己的孩子一樣親近照顧,他們也都把鄭慧當做母親。
兩人從小就關系很好,無話不說,沒有秘密。
再見的時候鄭桑野看到他衣著貴氣華麗氣質出眾,就知道院長當年沒騙他,周岸確實過的很好,他也很為此開心。